一行四人走在路上,因为有夜含儿这个女孩子在,倒是热闹欢愉了许多。也让北焱暂且忘记了身在西陵国领土上的心理不适。仲夏的西陵国正午还是很炎热的。北焱手里摇着恭硕良用路边随手折的材料做的蒲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抬头望着头顶上那一层稀薄的雾,心里叹着西陵国这湿热的鬼天气,难怪毒物俯拾皆是。“站住!”
突然,一道明显的鲁莽大汉的粗吼从前方不远处传来。这一声,委实将上一刻还在说笑的夜含儿吓了一跳,但更多的却是好奇:“这就是其国境内的拦路打劫吗?”
大荒境内虽是地域宽广、人员成分杂乱,但大荒内因为是各大家族共同掌控,并不会存在像打家劫舍这样的事情。毕竟,几十里的地盘就可能碰到两大家族争锋,在这种地方拦路抢劫,怕是连自己最后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更何况,大荒之人,据说人人皆有西陵国权贵一般的财富,据说人人皆有如同混沌深渊弟子般的实力,据说任何家族皆有七大国家的护国秘术般的奇能秘技……七国的权贵人人皆想和大荒取得联系,得到大荒之人哪怕在口头上的帮助。但是大荒以内的人,大多不屑于和七国贵胄有太多的交葛。毕竟,又有几人能够开的出令大荒贵族心动的条件呢?“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胆敢说个不,上前削脑袋!死在荒郊里,管宰不管埋!”
方才那位从路旁跳出来的大汉握着一把大刀,喝住北焱一行人后,便念起了一串经典劫匪拦路词。夜含儿听着倒是新鲜,但之后的北焱几人却是面色异样。随后,仿佛变戏法一般,那大汉身后忽然哗啦啦的又钻出来二三十个粗衣短布手握寒碜兵械的人。难怪敢说管宰不管埋这番话了,团伙还不小。北焱将手里的蒲扇丢给后面的恭一,望着一丈开外那群看上去凶神恶煞的劫匪,头也不回的对夜含儿和恭硕良道:“你们都不要过来,让我找回点打架的自信先。”
说着,未等夜含儿和恭硕良有何反应,银龙邀月剑并不出鞘,整个人已经扎进了劫匪人群之中。“北焱剑都未出鞘,他是要用剑鞘做兵器?这样不会有事吧?”
视线随着北焱的背影追过去,夜含儿望着手持带鞘的银龙邀月剑的北焱如同戏耍那群劫匪一般的模样,疑惑的看向恭硕良。“他虽恨西陵国,甚至恨不得亲自带人踏平了这块土地,可是,无论何时,他却断不会伤无辜者哪怕一丝一毫。”
恭硕良面上带着几丝异样,看向北焱的眼神里更多的也是无奈,“我们这位二皇子殿下啊,向来是心善的,却也断不会普度众生。他不会毫无缘由的杀伤他人,却也从不会委屈了自己。”
“这群劫匪虽然可恶,但眼前,他们并未令我们有任何损失,也不至于因为被拦路就要将他们判死。”
说到这里,恭硕良摩挲了下腰间挂着的刀,“不过,若是此时有人对那家伙说,这几个劫匪多次打家劫舍、欺男霸女,是一群无恶不作的大凶大恶之人,或许,银龙邀月剑就可以出鞘了。”
看着北焱一脸得意的提着依然未出鞘的银龙邀月剑走了回来,恭硕良不禁勾起了嘴角。北焱只是将那群劫匪赶走,最多,也就是让带头那位膀大腰圆满脸横肉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人的领头儿破了点皮。今日天气不错,是个适合赶路的好日子。有恭二等人在前面探路,北焱一行人倒也不至于再在野外荒郊过夜,天黑前便到达了一个不大的小村子。在夜含儿的努力下,一行人成功的借宿在了村子里一位独身的阿婆的家中。“你们四个小娃娃遇到拦路的居然还能活下来?老婆子还以为你们带着的那一个个遛尖带刃的玩意儿都是中看不中用的。”
老阿婆看上去六七十岁的模样,大约是一个人住的太久,多少年没能找到一个说话的人,也或许是见北焱一行“四个”小孩居然敢无所顾忌的闯荡,同北焱几人搭话时,老阿婆言语间总带着些警惕。恭硕良最先发觉老阿婆对同他们聊天的抵触,转身便将这一察觉告知给了北焱和恭一。不过,不知为何,对于最先和老阿婆搭话聊天的夜含儿,老阿婆并未表现出和对北焱他们几个那样明显的排斥,倒是十分乐意与夜含儿说些什么。甚至是最先提出他们在半路遇到劫匪一事,也是夜含儿在被问起背着的刀时提到的。“阿婆,我们可不是一般的小孩子!我的刀法也是很厉害的!”
夜含儿跟在阿婆的身后,帮着阿婆端装着晚饭的盆子,同时和阿婆聊天,以缓解空气里那份不知为何而产生的尴尬,“我从七岁起就在练习……”“有三个男人在那里,还需要你一个丫头去和那些混人玩儿命?”
没等夜含儿把话说完,老阿婆便打断了夜含儿的话,甚至还瞪了北焱几人一眼,“那要这几个男的有什么用!”
不顾北焱几人脸上的尴尬神色,老阿婆拉过夜含儿继续说:“丫头,听阿婆的,再遇上那些劫道的,就让他们几个男人上去和他们拼命!让那些畜生……有来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