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赌场,四五百平方米,有赌桌、麻将、台球等,围满了人,空气内飘着令人作呕的烟味。“要不是查案,我才不会来这种鬼地方。”
夏歆神捂着鼻子,一脸嫌弃。“大小姐,你看看这里有哪些不对劲吧。”
叶初九自顾自的去前台换了三百块的筹码,来到投骰子的赌桌前押大小。不一会,他赢了八九百块,运气算是比较好。“喂喂,我叫你来保护我,查案的,你却赌博。”
夏歆神站在叶初九身后,眼神像是刀子一般刺来。“你查到什么没有?”
叶初九问道。“当然了,你跟我过来!”
夏歆神带着叶初九来到了一尊关公像的面前,在门口的位置,上方有个神龛,对着赌场内。“一般关公像都是坐西朝东或者坐北朝南的方位,这是反向摆设的,这其实是一种阴毒的杀阵。”
“只凭着一尊关公像并不能说是什么杀阵吧。”
“你看赌场上面的那个吊灯?发着金灿灿的光芒让人头晕。”
“七盏,北斗七星阵的布局?”
“朝向不对,应该是逆北斗七星的布局,”“这怎么可能?”
叶初九讶然。赌场内一般都会布置杀阵,为了就是压制赌客的气运,但是不会布置如此阴毒的杀局。一般会布置聚水生财局,这里很明显没有。反而吊灯上的光异常刺眼。夏歆神说:“吊灯贴了金箔纸,发出这种金光犹如烈日一般炙烤。你见过烤箱里吗?这里四门紧闭,只有几个透气的小孔,以吊灯为烈日,便是一个大烤箱。虽然杀阵,其实是吸纳赌客的精气,可他们却茫然不知,犹如待宰的羔羊。”
叶初九看着那些或兴奋、或沮丧、或大吼的赌客不由得替他们悲哀,他们的精气正在被人缓缓蚕食。清水煮青蛙?实在太阴险。“这里布局的人跟许家的布局一模一样的。可能是凶手所为。只是他为什么要布下这种杀局,这分明是对付鬼的?那我得找个人问问。”
叶初九道。“不用了,我已经查出来。”
夏歆神笑靥如花,不屑的瞥着叶初九,摇晃着手机。“一年前这里发生过一起跳楼自杀事件,你看这是当时死者的照片。”
照片上有个中年男人倒在血泊里面,身体被路过的车子撞碎,七零八落的散在地面上,头颅落在一个破碎的关公像面前,挂着奇怪的微笑。死状跟破碎的关公像一样,必然是厉鬼。“这不是那个方城吗?”
从叶初九的背后钻出来一个尖嘴猴腮的人,浑身上下散发着刺鼻的馊水味,像是三个月没洗澡。“你认识?”
叶初九问道。“认识是认识,可为什么要告诉你们?”
这人眼睛瞟了瞟叶初九手中的筹码,露出贪婪的目光。大小姐聪慧,瞬间看破,麻溜的从叶初九手中拿了两块筹码扔过去,道:“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猴脸人猥琐的笑了笑,道:“方城都赌场里面的常客了,经常来玩,是一家建筑公司里面的会计。听说他在赌场里输了快两百万,亏掉了公司的公款。出事那天,他向高利贷借了二十万来扳本,也真是够倒霉的,一下子全部输光了。当时他就坐在那张椅子上,整个人都跟傻了一样,一直再抽烟。”
猴脸人指了指一张赌桌空的位置,又说道:“就是坐在那张空的赌台上,突然那小子像是鬼上身一样发疯,砸东西,连关公像都砸掉了,你看后来关公像都摆在门框上,别人够不着,也是那次之后的事情。那啥后来吧,赌场的老大宏哥看他可怜,退他两万钱,怕他做傻事。那小子真的想不开了,钱没要,直接跳楼死掉了,就在门前,死的跟破碎关公像一样,外面的人都说他得罪了关老爷。可是之后这里经常闹鬼,有人说半夜三更的见到了方城,还有人说方城的鬼魂在这里游荡,不过装上七盏吊灯之后,这里就没有闹鬼的事情了。”
“那你知道是谁弄这些东西的?”
叶初九问道。猴脸人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叶初九手中的筹码,直到叶初九又塞了两块筹码后,他才缓缓说道:“好像是一个叫三叔的人。每次来都会进赌场二楼的贵宾间,我也只见过一面,带着毡帽,目光很阴森,反正很瘆人的那种。”
听到这话,叶初九和夏歆神不约而同的相视一眼——难道是此人?“那贾锋呢,他跟贾锋认不认识?”
夏歆神一股脑的把叶初九手中的筹码塞给了猴脸人。听到这话,猴脸人脸色发白,谨慎的看了眼周围,低声道:“外界有传闻说三叔包养了贾锋的女儿,并且替他还清了高利贷。”
“既然还清了钱,为什么贾锋还要杀了许家七口?”
夏歆神问道。“这许忠平做人太次呗,他这人跟个铁公鸡似的,不仅抠门小气,而且说话尖酸刻薄,我们这里的人都嫌弃他,背后叫他许狗,他亲侄女结婚,他才包了一百块,你说抠不抠?之前老贾好像欠了许忠平的钱,不过许忠平有次打牌,输了老贾八千块,翻脸不认人,不还这钱,也不从欠账里扣。老贾是暴脾气,怎么能忍得了,扬言不还钱,为此两人还打了一架。这老贾也是昏了头,居然杀了许忠平七口。”
“那赌场里的宏哥在吗?”
叶初九问道。“应该不在,他每个星期二过来收账,平时都不怎么过来,明天才是星期二。我就知道这么多,其他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猴脸人干笑了声,揣着筹码,跑到一张赌桌上。“叶初九,那三叔可能就是那个凶手。”
夏歆神很肯定的道。叶初九点头,道:“有可能。你知道她女儿的地址吗?刚才那人不是说三叔包养了贾锋的女儿?”
“贾慧,申江大学的大四学生,校外居住,之前警方做过相关方面的记录,有她的地址。我们现在出发,时间来得及。”
夏歆神答道。“刚才筹码一千一百块,这笔账我会记在你的头上的。”
叶初九冷不丁的道。“你还是不是男人?居然跟我这个小女生算得这么清楚?”
大小姐愤懑,撅着花瓣般的唇角,露出“狰狞”的小虎牙,恨不得在叶初九的身上咬下一块肉。一个小时后,两人搭乘出租车来到申江大学。申江大学比不上申城大学,申城大学全国重点,985大学,顶尖学府,而申江大学只是普通的二本院校。海叔的孙子张悦就是申江大学的学生,过春节回家,也不知道有没有返校。贾慧就住申江大学的大学城内附近的公寓。两人来到了贾慧所在的楼层,在门外敲了敲门,半天没有人应。突然,对面的门开了,出来一个戴眼镜的年青人,面色苍白,一脸病容,像是肺痨病人一样,带着警惕的目光看着两人,问道:“你们找谁?”
“我们是贾慧的朋友。”
叶初九答道。“贾慧她搬走了,三天前警察找她问话,说她父亲出事了,她也离开了。”
“那她人呢。”
“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叶初九话音刚落,年青人便掩上房门。“这又是一个白痴。”
夏歆神气恼,叫人白痴,前一个白痴是叶初九。叶初九果断,一巴掌拍在门锁,咔嚓一声,房门应声而开。这是单身公寓,一厅一室一卫,房门内凌乱。窗台上晾衣架上尚有女人的内衣内裤,桌上还有没吃完的泡面,洗手池里还有没洗的碗,沙发上还有时尚杂志,地上的垃圾桶还有用掉的避孕套、果皮、饮料瓶等杂物,散发出一股臭味。“离开有几天了,走的有些匆忙,屋内看不出有任何布局。”
夏歆神道。叶初九四下打量,从垃圾桶里面翻了翻,又挪开沙发,发现一些发黄的药丸,已经很久,快融化了,放在鼻间闻了闻,道:“这是什么药物?”
“应该是一种抗抑郁药物。”
夏歆神道。“为什么要吃药?”
叶初九道。“笨啊,这有什么奇怪的,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有抑郁,吃点这药没什么不对劲。只能明天再去一趟赌场找那个宏哥。他既然认识凶手,应该知道下落。”
夏歆神低头看了下手表,都快十一点了。她又抬头看了眼叶初九,道:“你送我回学校。”
“不去,我要去吃夜宵。”
叶初九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