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遍的时候,孔梦瑶“嘤”的一声回过神儿来,抱着自己的头,抑制不住地晃着。苏安如大力擒住她的手,不给她逃开的机会:“硫酸呢,硫酸是怎么回事?”
她问,“是不是你给窦艺玲打的电话。”
孔梦瑶愣了会儿神,眼珠木讷地盯着一点,许久才说:“是李季缘要我干的,她逼我的,如果我不打电话,她会连我也杀掉。”
“当时家里没人吗,”肖铭追问道,“李季缘的妈妈去哪儿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以为我在做梦,我以为那些都是假的。”
“我们在厨房的垃圾箱里发现了沾有红色印记的勒索信,还有酷似断指的指节,怎么回事?”
苏安如并未给她喘息的机会,对于迷雾重重的案件,必须尽快理清线索。“那些都是李季缘做的,是她,她说要给她妈妈一点教训,所以才带我们回家帮忙制作绑架信的,”孔梦瑶说,“是她,她把鸡爪煮到变色,然后用红色的染料泡着,她借着去韩国的事情吓吓她妈妈。”
“为什么要这样?”
“她说她妈妈有了新男友,她觉得这样她妈妈就不会再爱她了,所以要给她妈妈一点教训。”
“计划被她妈妈发现了?”
“没有,做的时候对断指的效果不满意,是李佳缘自己放弃的,然后我们就边玩边喝酒。”
“后来李季缘本来应该出差的妈妈赶回来,你们就一直躲在她的卧室里,半夜去卫生间发现李佳缘在分尸?”
苏安如总结着说。孔梦瑶点点头,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然后,李佳缘威胁你给她找硫酸,不然连你也会杀掉,是吗?”
苏安如问,“她要硫酸做什么?”
“处理曹江珊。”
“她不是在分尸吗?”
“是的,可是后来她说分尸实在太累了,就想起来《绝命毒师》里用硫酸处理尸体的方法,逼着我给窦艺玲,因为她家之前装修用过。”
“是谁去窦艺玲家取的硫酸?”
“是李季缘。”
孔梦瑶回答。“她让你打电话,怎么改主意自己去取硫酸呢?”
苏安如敏锐地察觉到其中的矛盾点。“我们一起去的,她本来是让我去拿的,可是我太害怕了,连站都站不直,她才自己去拿的。”
“所以,当时她放你一个人在街上?”
肖铭疑道,“那你为什么不跑呢?”
“我不敢,”孔梦瑶急得快哭出来,“你们没看到她切人的样子,真的好恐怖好恐怖,我好怕。”
“所以,怕得要死的你,独自在路上等她回来,等李季缘拿硫酸回家处理曹江珊的尸体?”
苏安如摇晃着接近她,“这说不通。”
“我是真的害怕。”
“害怕为什么不向路人求救?”
“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想了什么,脑子里一片空白,只知道听她的话。”
“那后来呢,今天为什么要报警呢?”
苏安如反问,“总不至于是李季缘让你用她的手机打电话报警的吧。”
“是我偷她的手机,”孔梦瑶瑟缩着说,“我觉得她没准备放过我,即便我承诺绝对不会说出去,可是,可是我感觉得到,她是准备杀掉我的,像杀掉曹江珊那样杀掉我。把去韩国的机票延期也只是哄骗我的手段而已,她是想杀掉我的,这样之前的承诺就不作数了,世界上也永远没人知道她做过什么。”
“所以,”苏安如抓着她话里的关键字,“李季缘承诺你什么了?”
孔梦瑶咬着嘴唇:“我没有,我没有……”“要我把录音播放给你听吗?我们警方在办案的时候,对证人的问话过程都会录下来备份。”
苏安如拍拍自己鼓鼓的衣兜,无比平静地说着不存在的事情。孔梦瑶懊悔地哭起来:“我没有,我不想的,都是李季缘,她承诺说会让她妈妈给我搞到公费的出国留学名额,她妈妈是做培训的,公司开得很大,很有能力的。”
“所以,你为了一个出国留学的名额,承诺她不会把她杀曹江珊的事情说出去,甚至心甘情愿成为她的帮凶?”
“不是的,”孔梦瑶疯狂地摇着头,“不是的,不是的,都是她逼我的,都是她逼我的。”
座位上的孔梦瑶尽量让自己缩得小一点,再小一点。“或许是吧,”苏安如柔声安抚她的情绪,“既然想要杀你,她为什么把你带到这儿,分尸和毁尸灭迹的工具都在卧室里?”
“她切不动尸体,而且硫酸的浓度和数量都不够,根本没办法处理掉曹江珊的尸体。”
孔梦瑶说,“她把我骗到这里囚禁起来,想让我活活饿死,这样就不用费力处理我的尸体了。”
“这些是她跟你说的吗?”
苏安如问,“还是你自己臆想出来的,她明确说要杀掉你吗?”
“她是打算杀掉我的,我感觉得到,”孔梦玲战战兢兢地说,“她把机票延期做出我们被事情延迟的假象,这样就能延缓大家寻找我的时间,我就真的死了。”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我,我偷偷捡了石头藏在手里,把绳子磨断,趁她趴着休息的时候跑出来的。”
她的眼睛轮流在几个警员身上看过去,紧张地咽着口水。苏安如摇头表示不解:“可是,把你绑在旁边,她怎么睡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