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你骂谁!”
“他妈的,你要是敢出来,老子扒了你的皮!”
外头那帮人骂骂咧咧,惊得我铺子里的一堆纸人全都站了起来。 我站在屋子里,虽然嘴上也不肯认输,但说到底心里还是有些发怵。 独眼尸王、赶尸三煞、阴间判官,甚至还有一堆什么苗疆蛊女…… 我十分头疼。 “这个张陵川怎么在外面到处得罪人……” 丧葬街有许多能人异士,但他们绝对不肯帮我。 如今肯与我并肩作战的,只剩下这一屋子的纸人。 它们统统惊了魂,挣扎着动起来,呈保护的姿态,将我护在中间。 张陵川的手艺不怎么样。 这堆纸人不是多了一只手,就是少了一只眼,脸上更是画得乱七八糟。 然而偏偏就是这帮残魂,在这样危及的时刻,却给了我极大的勇气。 外头的那帮仇家,在疯狂砸门骂街。 他们不敢直接破门而入,而是站在了外头,把张陵川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我当然知道,只要我老实地待在铺子里,任凭外头来的是天王老子,也不敢闯进来动我一根头发丝。 挡在我面前的几个纸人,气得跳了起来,嘴上也含糊不清。 但是我却听懂了它们的话。 “干他,干他!”
残魂纸人尚且有如此血性。 我堂堂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会当缩头乌龟? “里头那个臭小子,你刚才不是还很嚣张吗?你敢不敢出来跟我们对战?”
“孬种!你就是跟张陵川一样孬种!”
“什么孬种,我看他就跟张陵川一样,死了娘,没人教……” 大丈夫能屈能伸,但是我决不允许别人骂我娘! 那一刻,无明业火从我心里涌起。 我捏紧了拳头,真的很想冲出去一拳打烂这帮人的骨头。 但是我没有贸然出去。 我抬脚,往前把窜得最高的那个纸人扯了下来。 “你们一堆残魂野鬼,打架的事情就别掺和了。”
说完,我弯下腰,把铺子里所有的纸人,全部都收了起来。 然后我把它们丢进了地窖里。 我知道地窖内,封印着极其难惹的东西。 那帮人就算是打上门来,也绝对不敢打地窖的主意。 否则我把封印解除来了,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有几个纸人,见我把它们丢下了地窖,着急地想要飘上来。 “危险!危险!”
“张陵川说,要保护你!”
听到这话,不知为何,我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 这个社会太复杂了。 人与人之间勾心斗角。 表面上亲密无间的两个人,在背地里可能会毫不犹豫地捅对方刀子。 这些孤魂野鬼在世间漂泊多年。 它们若是无法修炼出完整的魂魄,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 却还是愿意为了张陵川的一句话,豁出一切,来保护我。 我咬了咬牙,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放心吧,从前在余顺意那畜生的手里,我都能活下来。”
“老子不需要任何人保护!”
把铺子里一切有灵气的活物都丢下地窖后,我重重地关上地窖,随即带了把刻了符文的大刀便走出了铺子。 秋夜,冷得刺骨。 这间小小的香火铺子前,站了五六个人。 自称是阴间判官的女人打量了我一眼,娇笑道。 “好俊俏的小伙子,把你做成傀儡人,陪我一辈子好不好?”
我扭头朝她露出了一拍大白牙:“好啊,那不如,你先下去阴间奈何桥等着我!”
话音落下,就在她脸色突变之际,我将脖子处的吊坠往她的方向一丢。 这娘们以为那是暗器,还不敢接。 赵媛媛便突然从玉佩里跑出来,趴在了判官的肩膀上。 她脸色突变:“这是……子母煞?”
其余人见状,竟然一拥而上,全部人出尽本事,围攻我一个! 他妈的,不讲武德的玩意。 然而我没空分神,因为晃神之间,尸王便念咒,召唤出了三只煞鬼缠住了我的手脚。 他们会赶尸驭鬼,论道术本事,我比不过他们。 但是我,丝毫不慌。 厌胜咒术,最阴狠的一招,是以自身为咒,将所有坑害过我的人,一起带到地狱里去。 死有什么可怕的。 在死之前,能帮张陵川解决掉一帮仇家,我回本了! 独眼尸王伸出锋利的爪子朝我挠过来,我扛起符刀往上一砍,削掉了他那一手长指甲,气得他仰头就要大吼。 然而,就当我要施咒的时候。 我听到了一个急促的脚步声朝着这边跑过来。 “哎呀,你们这是做什么啊!”
一位我没见过的大爷,正翘着兰花指,气急败坏地开口。 “我觉得啊,随意放尸气出来,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
我露出了头疼的表情:“大爷,您快跑开一些,这里危险!”
然而大爷不紧不慢,竟然翘着兰花指就往独眼尸王的嘴里塞了一张符纸进去。 那尸王双眼一凸,顿时就像是喝了雄黄酒的蛇妖一样,倒在地上扭来扭去。 蛊女见状大吃一惊:“你是守魂人!”
兰花指大爷十分有礼貌地点了点头:“各位,见笑了。”
她急忙闭眼准备念咒对我下蛊。 我瞥见一袭白衣女人鬼魅的速度袭来,十三根针齐发,打在了蛊女的穴道上。 她就这么腾空摆了一个奇怪的造型,动弹不得了。 我眼睛一亮:“孟姑娘!”
他们的加入,令我欣喜万分。 果然,人间自有真情在。 张陵川这些年在丧葬街,还是多多少少有些人缘的。 阴间判官被赵媛媛缠得脱不开身,她扯起嗓子大喊:“赶尸三煞,别忘了主人吩咐的任务!”
那三煞一听,立即操纵着他那三只小鬼,想要冲进香火铺! 这时,我听到了一个浑厚的身影。 “你是不是有病?”
“一次性放三只鬼出来,我超度起来很麻烦的。”
寿衣店的陈和尚拿了一张巨大的袈裟,一下就把那三只煞鬼给兜进了里面。 我顾不得身上的衣服被撕烂,扛着大刀站在原地愣了几秒。 “你们……怎么出来了?”
棺材铺的王老头大喝一声:“他妈的,这帮杂碎敢在丧葬街撒野,也得问问我们同不同意!”
他拖着一辆三轮车,拉着几口棺材朝着我们的方向走来。 “都是一帮废物,也敢来打扰我们休息。”
“娘娘腔,你过来把他们都装进棺材里,我今天就让他们入土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