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不仅仅是那报子,还有孙员外。报子的那番话,好似晴天霹雳一般,将他雷得外焦里嫩,不知所措。“全…全都高中了?”
他喃喃自语着,眼眸之中,满是不可置信。等那报子走后,沈贵喜笑颜开,大手一挥,道:“诸位,据说考中之后是要办酒席的,我儿身为状元,这酒席规模自然差不得。”
“依我看,就两百桌吧。”
“届时,还望诸位都能来赏脸。”
闻言,孙员外嘴角当即就是一抽。考生高中之后,是有摆酒席庆祝一番的习俗。但人家顶多摆个二十来桌,你这…两百桌,显得你们沈家有钱怎么滴?“肯定来,肯定来!”
“我家犬子虽说没能高中状元,但好歹也位列前十甲,摆个一百五十桌便好,届时,还望诸位赏脸啊!”
周淮也跟着笑呵呵道。原本,在孙员外那一番言语输出下,他本以为自家小子这次科举定然无望。可谁承想,当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周安那不成器的小子,竟然能考进前十。光宗耀祖,光宗耀祖啊!今儿个便去祭奠祖宗,瞅瞅他们坟头有没有青烟冒出来。“我家也是,少说得摆一百桌!”
“你吴家都如此大气了,我黄氏定然不能少了牌面,一百桌走起!”
闻言,众人相视一眼,均是哈哈大笑。“老孙,到时候你可得来吃席啊,记得把老婆孩子都带上。”
“我记得你小子娶了不少房小妾,都来都来,好歹能凑个人数。”
孙员外闻言,嘴角抽搐。一个个的全都这么说,好家伙,这个月他甭干别的,净吃席了。这时候的老孙,心里可谓打翻了调味瓶,五味杂陈。人啊,都是复杂的。见不得自己兄弟苦,所以知道这些个老兄弟的孩子可能名落孙山时,他才赶过来安慰一番,顺便喝酒吃菜。可现在…他们家孩子,一个个的,全都金榜题名,尤其是姓沈的这个浓眉大眼,家里竟然还出了个状元。这简直比杀了他都难受。“老孙,你怎么回事,你侄儿们高中,怎地还愁眉苦脸的?”
“没…没有啊,我开心着呢!”
说着,孙员外硬是挤出一个比哭还难受的笑容。同时在心里恨死了那个远房亲戚,拿了自己的钱财,净给些假消息。这样的亲戚,过年的时候,少不得要被戳脊梁骨的。“都怨我那亲戚,愣是传些假消息,害得你们担惊受怕了好些时辰。”
“诶,这倒也无妨,只要结果是好的就行。”
“不过这也不对啊,据我所知,今年会试难度确实不小,好些个北方知名才子,纷纷名落孙山,我那几位侄儿,怎地这般生猛?竟险些将前十一甲给包圆咯。”
“难不成,他们都是读书的种子?只是往年懈怠了?”
“诶,话也不能这么说,我们家孩子几斤几两,我还能不清楚吗?”
“他们哪里是什么读书种子,全赖那位顾诗君教得好啊!”
“老孙啊,你没发现吗?前十一甲中除了那位号称江南神童的顾兴文以外,全是顾诗君教出来的子弟!”
轰!此言一出,孙员外当真是醍醐灌顶。醒悟过来之后,狠狠给了自己两个大嘴巴子。“老孙,你这是作甚?”
“我这张嘴,没个把门的。如此看来,顾诗君是个有天大本事的读书人呀,我前些时候,竟还险些恶意中伤了人家。”
“不给自己两巴掌,不解气。”
听见这话,众人纷纷一愣,随后还是沈贵站了出来,笑道:“非也非也,顾诗君向来宽宏大量,你若诚心悔改,他定然不会多做计较。”
“不错,顾诗君肚量向来是大的。”
“诶,诸位,怎么还能叫顾诗君呢?按照当初约定,现如今,咱们都是飞鸿的一份子,该改口叫东家了。”
此言一出,众人一愣,随后纷纷喜笑颜开。“是极是极,周兄说得不错,从今往后,顾诗君便是你我的东家了。”
“跟着飞鸿做事,今后前途无量啊!”
一时间,现场气氛热烈,觥筹交错,好不快活。孙员外也是嘴角抽搐,头一看自家基业被合并之后,还这么开心的。不过他也能理解,毕竟这几个月来,飞鸿的发展速度有目共睹。若是可以,他都想着能掺和一脚。只可惜,人家顾诗君对他孙家的生意不感兴趣。“诸位,顾诗君帮了尔等这般大的忙,是不是该登门拜访,好好感谢一番?”
“这个自然,改日我等便备好礼物,前去顾府拜访。”
“可否带我一起?”
闻言,众人一愣,诧异道:“老孙,你和顾诗君又无交集,何故拜访?”
“咳咳咳,实不相瞒,我估摸着,我那不成器的犬子,说不定也是个读书苗子,好叫顾诗君指点一番。”
闻言,沈良富等人纷纷嘴角抽搐。心说你家那孩子,现在才八岁,连个秀才功名都没有,就要找顾诗君指点,还要不要点脸了?……很快,顾北川教出来的十个徒弟,险些包圆殿试前十甲的事情便传扬出去,一时间,整个淮南都热闹起来。白鹿书院,秦修文开怀大慰,对台下子弟道:“你们瞧瞧,我这位顾兄弟与你们不过一般大的年纪。”
“甭说功名,人家教出来的徒弟都能高中状元。”
“再瞧瞧你们,连个举人功名都拿不下来。”
“还不发奋读书,自勉尚学。”
“老师您说的这是哪里话,顾诗君那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是老天爷赐给咱们淮南文坛的厚礼。”
“我们不过凡夫俗子,如何能与顾诗君相比。”
“话不可这么说,我那顾兄弟此行算是彻底打响了我们淮南文坛的招牌,今后少不得要有眼红之人前来挑衅。”
“你们若是不长点本事,如何守得住这份荣耀?”
“先生说得极是,我等定以顾诗君为榜样,发奋读书,绝不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