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儿,记得常常来信,若有什么委屈,一定告诉我们,我们给你作主。”
于晚舟代表的不是他自己一个人,而是以自己背后的北月国作为承诺。“好了,爹爹,娘亲,大哥,你们出发吧,再耽误晚上就要留宿荒野了。离别是为了更好的相逢,记得写信。”
君卿词此时好想一个人静静,整理整理自己的情绪。“词儿,保重,娘亲和大哥会回来看你的。”
凤栖桐如是说,可是此去天遥地远,相见哪有那么容易。李商隐说得没错,果然是“相见时难别亦难”了。三人开始上马车,却也常回顾。“一路平安,我会一直想念你们。”
君卿词还是说出好的祝福。“词儿,回去吧,不必再送了。”
君惊澜终是说了离别前的最后一句话。马车已经缓缓前行,君卿词站在原地挥挥手,还能看见马车里露出的人头也对着她挥手。眼泪终究忍不住,落了下来。直到马车再也看不见,却还是站在原地看着马车离去的方向。不止是她一个人如此失魂落魄,君墨白亦是如此。若是此时君卿词能够回头,看到城墙上那个孤寂苍凉的背影,或许她就会发现自己父亲也是有情有义之人,至少对于自己娘亲早已经情根深种。君卿词站在城门外看马车远去的方向,而城楼上的君墨白看着远去的方向和女儿的背影。父女俩,同一个姿态,就这样似乎丢失了什么东西。青曲、锦瑟等人此时在远处等着,也不敢上前劝说。她们也明白,夫人和公子此去,最伤心的莫过于自家小姐了。城门前来来往往的路人看着这个失魂落魄的女子,不明所以的人以为是被抛弃了。有人甚至大胆的过去搭讪,“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可惜君卿词一动也不动,都没有施舍他一个眼神,在众人或鄙视、或幸灾乐祸的眼神中悻悻离去。过了很长很长时间,她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反应。君墨白很想走下城楼,劝说女儿回家,可是他又何尝不知道自己女儿懂事后,虽什么都不说,可心底却是最重感情之人。她在心底默默念着:“词儿,我们回家吧,他们已经走远了。”
午后的阳光很灼人,似乎是为了晒跑这些执念太深的人。君墨白终是忍不住,看着女儿的背影叹息了一声,而后走下城楼。此时梦西楼才悠悠醒转,一问已经错过送别时间。都怪昨夜酒劲太大,他居然醉得那么彻底,以至于让词儿一人去送别。不行,他得去看看卿词如此了。快速洗漱,骑上马便去北城门。君墨白的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很慢,尽管慢却也走到女儿背后。“词儿,我们回家吧。”
这是从君卿词背后传来的充满慈爱的声音。回家这个词,多久没能听见了,回家,是啊,回家多好。可能是因为这个词太美好,她眼眶一红,眼泪不争气地掉下来。终还是转过身,看见孤寂的爹爹,没有了往日的官场上的精明,有的只是萧条,对,似乎没有了春天。可惜她也没有多想,只是定定地看着君墨白。“爹爹,我们回家吧。”
君卿词说着扑进了君墨白的怀里。感受到女儿又如小时候的模样,心里一暖,月夕走了他还有女儿。于是拉着女儿的手,两人在阳光下回家,君卿词又一次感受到父爱。她决定要好好享受一次,这才是父亲,尽管她如今已经十三岁,但是她在父母那里永远都是孩子。“爹爹,今日我们就走回去,你陪我逛街如何?”
此时的君卿词,完全一副小女儿姿态,没了刚才的忧伤。君墨白被她的笑容晃花了眼,似乎看见了那个方面初见时的女子。“好,爹爹都答应你。”
君墨白心里一暖,鬼事神差地答应了她的要求。于是父女俩先找了个地方吃了些东西,他们没有去酒楼,而是随便地一个摊位,吃了最地道的炸酱面。梦西楼来时,北城门已经没有君卿词的身影,于是折身返回,在各种店铺里寻找着君卿词,正因为如此他们便华丽丽地错过了。“爹爹,我以为你贵为丞相,吃不惯这些东西。”
君卿词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君墨白,忍不住打趣。可是君墨白没有像往常那般不开心,而是抬头看了看女儿,并且一副很享受的样子。“其实地摊的东西,才更有滋味,很原始。”
其实贵为丞相,他根本没吃过这种地方的东西。或许是因为和女儿一起吃,所以才会如此美味,他决定以后常和女儿一起用膳。吃完后,君墨白付了碎银,然后继续充当女儿的搬运工和金主。两人来到一个蜜饯果子摊,君卿词直接走过去,两眼发亮。君墨白看见,指着对摊主说:“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来些。”
结果所有的都装了,他手里拿着几袋,君卿词拿着一袋,掏出一颗,并不是给自己吃。“爹爹,你吃这个,很甜。”
君卿词直接喂进君墨白的嘴里。被女儿这个动作给感动的君墨白,差点儿落泪,细嚼慢咽后,方说:“词儿,真的很甜。”
君卿词此时在阳光下,笑颜如花,多少人都驻足观看。“爹爹,我们走吧。”
然后父女俩一边吃着蜜饯果子,一边走着。后来,两人手里都拿了好多东西,糖葫芦、糖人,还有一些首饰,都是一些女儿家爱的玩意。虽然东西多,但是两人脸上都是笑意,暂时冲淡了离别的愁苦。父女俩一直逛到夕阳西下,看着女儿兴致勃勃,君墨白也不好破坏这个氛围。尽管累,他也乐在其中。他们两人倒是过得很好,可苦了梦西楼,从城北去了丞相府,去了醉仙居,去了摘星楼,甚至去了迎宾客栈,都没有找到人。君墨白、君卿词父女有说有笑地进入府邸,众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同时也替老爷和小姐感到开心,特别是秦风,无比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