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瑗气不过,不管不顾的跑了出去,连基本的礼数都忘了。老夫人对她失望至极,摇头叹气不已。“瑗姐儿原本是个好的,都是叫崔氏给教坏了!”
老夫人痛心疾首的同时,却又不想她们姐妹失了和气。“日后你们各自出嫁,多少需要娘家兄弟撑腰。瑗姐儿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只是一时迷了心窍。你这个做姐姐的,莫要与她生分了。”
“祖母放心,我没那么小心眼儿。”
苏瑾月安抚她老人家道。至于姐姐妹妹的,她还真一点儿都不在乎。苏瑾瑗不惹她还好,若是帮着崔氏暗地里做了什么,她绝不会轻易地放过她。“我就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
老夫人欣慰的拍了拍她的手。家和万事兴!为了整个苏家的前程,老夫人知道这样要求苏瑾月很过分。可在家族利益面前,个人的小恩怨真的不值一提。苏瑾月理解老夫人的苦衷,但却不敢苟同。委屈了一辈子就够了,这一世,她要的是肆意快活的人生。从顺安堂出来,苏瑾瑗的脸色很是难看。以前,受到祖母夸赞的总是她,府里地位最尊贵的也是她!可自打苏瑾月回来以后,祖母就变了!“苏瑾月到底有什么好,为什么所有人都向着她!”
苏瑾瑗气恼的拧着帕子,绷紧的指尖微微泛着白。“姑娘小声些,莫要叫人听见了。”
丫鬟紫鹃壮着胆子劝道。毕竟,此处还是老夫人的顺安堂,这话要是传到老夫人的耳朵里,怕是要越发的冷落自家姑娘了。苏瑾瑗哪里肯服气,狠狠地剜了她一眼。“你到底是谁的丫头,尽帮着别人说话!”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紫鹃忙澄清道。苏瑾瑗正在气头上,抬手就给了紫鹃一巴掌。“你还敢顶嘴!”
紫鹃捂着被扇红的脸,慌忙的低下头去。她也是为了姑娘好啊!苏瑾月远远地看着这一幕,心底忍不住冷笑。这紫鹃可是苏瑾瑗的左膀右臂,私底下不知道帮她做了多少腌臜事。两人的关系,比起亲姐妹还要好。没想到,今日却险些反目成仇。想想,真的挺解恨的!回到玲珑阁,出去打探消息的不语也回来了。“姑娘所料不差,那道士在夫人院儿里正施着法呢,说是有什么邪物作祟。”
不语压着嗓子将那臭道士的话学了一遍,最后都忍不住笑了。“说的好像他亲眼所见一般!也不知夫人打哪儿请来的道士,也忒能胡说八道了!”
“崔氏行事,向来谨慎。”
苏瑾月拨了拨灯芯,不紧不慢的开口。“只不过,她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只看谁技高一筹罢了!”
翌日,张御医果真被请到了国公府。府里众人听闻此消息,一脸的不敢置信。国公爷的名帖都请不到人,苏瑾月这小丫头一句话就能把人请来了?她哪儿来的这么大的脸!“有劳张大人。”
苏瑾月亲自去门口接的人。张御医拱了拱手。“好说好说。”
苏瑾瑗看到苏瑾月领着张御医踏进崔氏的院子,脸上闪过一抹诧异。她不禁暗道不妙!母亲的病是真是假,她心里最是清楚。张御医若出手,岂不是要拆穿一切?崔氏心里狠狠地咒骂着苏瑾月,面儿上却还要装作一副感恩涕零的模样。“月姐儿可真是孝顺!”
“母亲为国公府操劳了半生,这是女儿应该做的。”
苏瑾月学崔氏说着场面话。崔氏见躲不过,只得伸出半截手臂,让张御医把脉。为了避嫌,常嬷嬷放了块帕子在崔氏的手腕处,以示男女有别。张御医闭着眼睛坐在矮凳上,不时地皱一皱眉,弄得崔氏心里都没了底。莫非,她是真的得了什么怪病?“国公夫人有头疾?”
张御医忽然开口问道。崔氏和常嬷嬷对视了一眼,常嬷嬷代为答道:“神医说的,确有其事。我家夫人之前偶感头痛,歇息片刻便能缓解。只是近日发作得越来越频繁,一发作起来便疼痛难忍……看过好几个大夫都不见好,可真是急煞奴婢了。”
“去把药方拿来我瞧瞧。”
张御医没有接她的话,而是转移了话题。常嬷嬷半截话噎在嘴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又不敢耽搁张御医的事儿,转身去寻了前几个大夫留下的方子。“可是这方子有问题?”
常嬷嬷试探的问道。张御医狠狠地将药方往矮几上一拍。“庸医!”
崔氏心里咯噔一下,吓得心肝儿一阵乱跳。该不会真的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吧?苏瑾瑗亦是面露不安。“张大人,还请您明示。我母亲的病……”“本来没多大点儿事,被他们这么一误诊,反而耽搁了!”
张御医板着脸说道。“那,那该如何是好?”
崔氏这会儿也顾不上装病了,一下子从榻上弹坐了起来。“我重新开一副药,三碗水煎成一碗水服下。连着服用七日,若能痊愈便没事,若还是反复无常,那就是大限已到,无力回天,准备后事吧!”
崔氏吓得一个哆嗦,差点儿没晕过去。她不过是装个病而已,没想到还真是有问题。可恨那些庸医,居然都没诊出来,险些害了她性命!不仅仅是崔氏,苏瑾瑗和一众下人亦是吓得脸色惨白。崔氏真要有个什么,她们可就失去了主心骨,日后在府里还能指望谁替她们撑腰?苏瑾月正这一幕看在眼里,有些啼笑皆非。这张御医,还真爱捉弄人!崔氏的身体本来没什么甚至,被他这么一吓,没病也要整出病来了。张御医摇了摇头,提笔写了张药方就拂袖而去。“母亲好生歇着,女儿去送送张大人。”
苏瑾月该看的戏已经看完了,起身朝着崔氏福了福身。崔氏一脸木然的坐在床榻上,久久未出声。打那之后,崔氏也不闹腾了,安安分分的待在自个儿院子养病。苏瑾瑗倒是疑心过,拿着药方私下问过几位颇有声望的大夫。那些大夫给出的答案倒是挺一致,只道高明至极,还特地询问这方子出自谁之手,想要讨教一二。苏瑾瑗见方子没有作假,只得暂时歇了继续探究的心思。只不过,心里越发的对苏瑾月起了疑。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女子,是如何能请动鼎鼎大名的张御医的?还有世子的病,拖了这么些年都没有起色,偏偏苏瑾月回了府就有了转机。这一切的一切,也太过巧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