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她就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她不动声色地退开两步,态度越发冷淡,“不用了,我已经叫了车。”
在这边,打车并不像国内那样方便,更何况是这样的富人区,她得走上好一段路才能坐上车。“只是送你一程,我下午还有其他事,不会打扰你。”
就算商砚深让步至此,宋莺时也没有答应。她沉默地往外走去,穿着平底鞋,走路并不慢。商砚深能感觉到她的态度比刚刚出门时越发捉摸不透了一点,哪里知道是因为手里的这根烟。他让宋莺时先上车,自己在车外抽完烟这个行为已经足够体贴,但可惜他不知道她现在对烟有多敏感。商砚深掐了烟,开车跟了上去。宋莺时不知道正跟谁打电话,举着手机。商砚深按下车窗,听到宋莺时正用中文跟人交谈。“嗯,我等下就去公司了。”
“早点把工作交接完,我也要准备回国了。”
“好,我会转达给你秘书,让她把你要的文件送……这样么?那也行,我下班后给你送一趟。”
“不麻烦。也为您服务不了多久了。”
宋莺时说话的时候,声音浅浅带笑。在听到身后方的动静时,她偏头看一眼,看到商砚深后,唇边的笑容放大了不少。她收回目光,并没有压低声音,“好的,那就这样薄总,晚上见。”
商砚深:“……”不偏不倚,他正好听到这句话。她在跟薄旷打电话,态度这么温和柔软。还约了晚上去医院见他。宋莺时挂了电话,商砚深:“上车。”
宋莺时脸上的笑容淡去,皱眉,“你烦不烦,听不懂人说话吗?”
“就只当朋友送你一程,上车。”
商砚深稍顿,“你总不至于这么怕我,连单独坐我的车都不敢。”
宋莺时冷笑一声,“你少激我。”
“你越是拒绝我,我就越对你有兴趣。”
商砚深车速极慢地跟在她身旁,轻描淡写地抛出一句话,“你不如回忆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亲密的。”
宋莺时不想听他说话,但偏偏商砚深的话又跟有魔力一样,一下就把她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亲密?让宋莺时来想,能想到最开始的变化,就是从她第一次提出离婚开始。商砚深提出那该死的“不能带走第一次”的荒谬要求开始。不管是出于自愿还是意外,他们两个之间开始不停有亲密接触,直到最后真正办完离婚,完成了最亲密的那件事。宋莺时面色变得复杂起来。商砚深猜到她大概想到了什么,“想起来了?”
宋莺时不答他。“你如果不担心激起我的征服欲,可以继续抗拒我。”
商砚深慢条斯理的一句话,却带着轻飘飘的威胁。但宋莺时现在是他们之间关系的主导者,自然没那么容易再像以前那样被他拿捏了。她倏地转头,似笑非笑地问道:“商先生,你是想说,因为我跟你提离婚,我跟你保持距离,所以你才纠缠我?”
商砚深勾了勾唇,算是默认。宋莺时就等着他默认,继而反问道:“可是某个人不是说已经喜欢我好多年了么?”
商砚深:“……”宋莺时反将一军,“所以你只是骗我啊?到底是喜欢我很多年了,还是从我提离婚才对我有兴趣,你最好编好了再说。”
商砚深:“……”不得不承认,爱情让人盲目。跳脱出恋爱脑的女人,就变得清醒了。宋莺时见自己怼得他无话可说了,心里那口气才舒坦了一点。走了十几分钟,走出了富人区的内部大道,她打的车已经在路边等她了。宋莺时目不斜视地走过去,拉开车门上车。一路上,宋莺时刚开始还注意车后面跟着的商砚深的车,到后面,不知不觉开始犯困,她也就懒得搭理商砚深是不是还在后面跟车。她睡了过去,等再醒来,还是被司机叫了好几声才睁眼。“女士?女士!喂!请醒醒,别耽误我去接下一位客户!”
对上司机不耐烦的眼神,她才知道自己睡得有多深。宋莺时连忙掏钱道歉,下车。出租车疾驰而去,商砚深的布加迪停在路边。宋莺时已经到了上班的地方,更加不会跟他多作纠缠。她也不知道,从前那个事事讲求高效率的商砚深,现在怎么这么喜欢浪费时间。但她不一样,她要争分夺秒做完手头的工作。忙了一天下来,完成了三分之一的工作,宋莺时才伸个懒腰下班。她担心的楼下停着商砚深的车的情况没有出现——毕竟现在离她下班时间已经过去三个多小时,商砚深要真的做出这种毫无意义浪费生命的事,那宋莺时真的要怀疑他是不是换了个人。不过,商砚深没出现烦扰,却还有件事让宋莺时放心不下。颜月清的电话依然没有人接听。这一次,宋莺时没有再给护工打,而是直接打给了步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