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金彪匆忙回到家中,把门一关,气喘吁吁的,只听张小平问道:“怎么慌成这样,阿彪,今天有什么消息没?”
张金彪道:“爹,还真被你说中了,你让我这两天都去大道上守着,看一看,昨天还没啥,今日果然见到艾晨这小子了!”
张小平一听,急忙道:“真的?这小子真出现了?你跟他说了些啥?有没有按我教你的话说?他现在在哪儿?”
张金彪随即把当时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张小平喜道:“金彪,你可真是机灵,把这小子稳住了。真不枉费我平日里对你教导,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这张金彪跟艾晨同年,只有八岁,个头已经不比这张小平小了,笑嘻嘻道:“爹,您可也不像老虎啊!”
张小平伸手假意要打,张金彪躲了开来,张小平道:“你且等我与你丁姨娘商量之后,再与你说!”
随即走入里屋。
只听张小平道:“贞妹,你可知,金彪今日看到那小子了!前几日在巴南牢里,我刚稳住那小子,回来之前我还刚让阿忠去找了吴狱卒,他们都在官府当差,也是老相识了。我本想着阿忠在官府走走关系,让这小子多呆一阵儿,又有吴狱卒配合,让这小子多吃点苦头,这几岁小孩子,必然受不住折磨,最好是自己病倒不起就好了。结果我前脚回来,后脚阿忠就传来消息,当天夜里大牢被劫,吴狱卒被杀,死了好多官差!艾晨这小子,居然也不知所踪了!我正担心人不见了,别有啥变故,结果天助我也,可算是又回来了。多亏金彪这孩子机灵,把他给稳住了,晚上应该就会带回家里来。接下来,你说如何处理?”当下把张金彪带回来的情况也说了一下。
丁贞道:“这小杂种,还真是命大!牢里刚呆了两天,居然还能跑回来!”张小平道:“是啊,真是没想到,要不然,先把他稳住,回来住上一阵?”
丁贞道:“稳什么稳?还让他回来做大少爷是怎地?老的死了,小的留着始终是个祸害,不如弄死了,一了百了!”
张小平道:“嗯,贞妹,最近这已经是太多事情,虽说刘大人现在与我们在一条船上,但若又死人,终究不妥,依我看呢,要不就还是先不要再出人命了。”
丁贞道:“也是,既如此,就让这小杂种再多活些天。那就让金彪把他哄回来,跟他那病秧子老娘关到一起。”
张小平道:“面儿上呢,先不要撕破脸,就说让他们先不要见人,因为到处都是找上门索赔的,我先帮忙应付着,一个妇道人家,一个孩子,他们懂个啥?他感谢我还来不及呢。等再过几日,把善后事宜处置好,那时候孤儿寡母的,怎么处置,还不是你我一句话的事?”
丁贞道:“倒也有理。那就让金彪晚上去哄了回来,然后就软禁在他娘那小院儿里。”
随后,张小平对张金彪叮嘱一番,让他晚上见机行事。张金彪点头答应,向外走去。嘴里自言自语道:“艾晨!我就记得我四岁那年,隔壁街上的王狗蛋对我说:我只是名字叫狗蛋,可你爹就是艾杰的一条狗,你也是艾晨的一条狗!不,我不是!我不要做狗!我要做少爷!”
一副凶狠的眼神,出现在一个八岁孩子身上,甚是可怕。
张金彪走后,艾晨心里砰砰直跳,想起刚才两人的对话,心里生怕哪里突然又冒出什么人来把自己给抓走。眼瞅着这会儿正是午饭后的时刻,外面人倒是不多,也不敢上大街,就在这条小巷里,找了个角落,正好侧边有堵高高的院墙,前方有颗大树,角度也不易被看到,还能遮阳,就在这里凑合呆了下来。 艾晨坐在地上,突然又听到一声狗叫,吓得一哆嗦,却原来是路边一条野狗,看到这里有人,冲他叫了一声,又跑了。此时的艾晨就像惊弓之鸟,紧张兮兮,可谓是草木皆兵。 在树后坐了下来,又呆了一会儿,终于是稍微平静了一些。不由得取出公子卫所传的《炼体锻骨诀》,开始看起来。这本功法,十分破旧,书页泛黄,打开封面,内页中只见有小小的“无介”二字。艾晨想,也许是写这功法的作者?这名字还真奇怪,但既然是公子卫的师父,那肯定是个高手。 只见开篇写道:“炼体者,武道之初也。此为脱凡入灵、升仙成神之基石,不可轻视,切记,切记!炼体共九诀,分为皮、肉、骨、血、心、肝、脾、肺、肾。前四者为外体,是为天地阴阳;后五者为内体,是为金木水火土五行......”虽说艾晨读书不多,但这些简单的文字,大致还是看得懂的。五行相生相克,倒是也学过了。翻到后 面,又看到有各种各样的人形图案,示意各种打坐的姿态,倒是颇为直观易懂,当下按照公子卫所传口诀,以及功法中所讲的内容,开始打坐了起来。 就这样大约练了半个时辰,感觉有些枯燥,又酷热难当,没吃也没喝,实在难受。于是就在树荫下躺了下来。躺了没过多时,实在是睡不着,脑海里突然又想起了艾杰死时的惨状,死不瞑目,心里一个声音响起:“艾晨,你一定要勤奋练功,提升实力,否则拿什么为父报仇!”终于还是坐了起来,抖擞起精神,坚持继续打坐。
眼瞅着,天色慢慢的暗了下来。心中想着张金彪应该是快来了,不由得有些期待,但又有些担心,不知道会出现什么状况。心中又回想起单如火的话:“你父亲不在了,要记住,人心隔肚皮,你最好还是多个心眼儿的好!”自己也忍不住想,难道说,这个从小看着自己长大,从来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样的小平叔叔,真的会对自己不利吗?而自己从小到大的玩伴张金彪,又到底是怎样的情况?
这时,只听得巷口有人叫道:“艾晨,你在吗?”正是张金彪的声音。艾晨正要答应,却是猛然间想起刚才的各种念头,以及单如火的叮嘱,硬生生的忍了下来没有回答。
只听张金彪又道:“艾晨,你快出来,我方才出门时看过了,已经没有人在门口堵着啦。”张金彪叫了这几下,没见人出来,有些着急,往巷子里头走了几步,想看看艾晨在不在,艾晨此时躲在树后,他眼神极好,而且角度正好可以看见张金彪,而张金彪却发现不了他。张金彪眼见巷子里无人,口中自言自语道:“这小子,哪儿去了。不是说好的吗。莫非...” 过不多时,只听张金彪又小声叫道:“你在吗?你可知道,我爹他极为担心你呢,你快跟我回去见见他啊。”
艾晨听着张金彪口气极为担心,显然是十分关心自己,心中有些感动,正在琢磨是不是自己想太多了,他们确实是关心自己的,犹豫着是不是开口答应,只听得张金彪又道:“艾晨啊,你娘可担心你了!沈姨她最近身体也不太
好,又没正常吃药,你快出来,现在是安全的,快跟我回去,看看你娘啊!”艾晨听到沈瑛的消息,不由得十分担心,一句“我在这里”正要说出口,突然眼前伸出一只大手,把自己嘴巴堵上了。然后,迅速的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块破布,紧接着,艾晨感觉自己被装入了一个口袋之中,被人抱了起来,感觉倒像是伏在一个人身后。自己的双手双脚却是被这人迅速用绳索捆住了。 只听得张金彪又道:“看来是真不在了,难道出了什么事?”
语气中仍是极为担心。艾晨听得此言,心中感动,想要说话又说不出来,想要挣扎却像是被铁索紧紧箍住一般,完全动弹不得。这时脚步声传来,声音越来越小,渐渐远去,看样子是张金彪走了。
艾晨只见抓住自己这人却是一动不动,不知想要干什么。 又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这人还是丝毫不动,也没有一点声音发出。突然听到张金彪的声音再次传来:“这小王八蛋,竟然真的躲起来了!也不知是哪里出了状况被他看出来了?”这时却是一丝担心的语气都没有了,而是恶狠狠的口气!
艾晨吃了一惊,心想张金彪怎么又回来了?也没有听到一点儿的声音啊。此时,又是一阵脚步声,再次远去,这下,看来是张金彪真的走了。艾晨惊讶之余,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张金彪为何会骂自己。 这时,突然感觉一晃,背着自己这人也动了起来,脚步很快,走了大概半柱香的功夫,终于被放了下来,绳索松了绑,口袋也被拿了下来。艾晨终于恢复了自由,伸手拿下嘴里的破布,揉揉眼睛,适应了一下。只感觉周边没什么楼房,好像是郊外了,只见身前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高大威武,方正国字脸,一脸络腮胡,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目,紧紧盯着自己,不是单如火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