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句话。他的眼神仍然是那么的淡漠,淡漠得就像这片天地间无情的风雪一样。让人感到寒冷和畏惧。“杜大爷走累了么?”
此时两人都停住了脚。那蓝衫剑客转身看向了杜雪棠,脸上挂着笑意。“你是想在风雪中再站一夜么?”
杜雪棠说话的语气很轻,但却让人觉得很害怕!当杜雪棠把最后一个字说完,将目光投向那人的脸上时,那人的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一时间,整个人呆站在那里。“还要走多久?”
杜雪棠眼神中的寒意消逝,语气变得格外的平静。“还…还要…走一天!杜大爷,还有什么疑问么?”
那人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栗。那人的问题问出去之后,杜雪棠并没有开口回答他。风还在吹着,天色飘下的雪花比之前又大了许多!杜雪棠走在前面,连看都没有多看一眼那人,那人赶紧快步跟了上去,凛冽的寒风吹在他的脸上,就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剑在他的脸上划过一般。“这里是哪儿?”
李凤歌眯着眼从马车里探出一个头来看着外面的风雪问道。“已经到困龙堂地界了!再走半个时辰就到困龙庄了!”
那天夜里邀请李凤歌的两名困龙堂弟子中的一人回答道。“胡天八月即飞雪啊!这塞外真不是人待的地方!昨夜在这车上醉了一场,一觉醒来就觉得浑身上下冷飕飕的,没想到今年的第一场雪来得比往年要早了这么多!”
李凤歌从车里拿出一个酒壶,朝着自己的口中灌了一口酒后道。“是啊!不但比往年更早,还比往年更猛烈了许多!”
另外一个声音突然从马车的身后响起,一个粗犷的汉子骑着一匹高大的黑色骏马来到了李凤歌的马车身边。在这么大的风雪之中,这人却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粗布衣服,一张宽大的脸看起来有些狰狞,腮帮上全是胡茬。原本古铜色坚实的胸膛在风雪之中呈现出一种异样的红色,头上的头发披散在那宽厚的肩膀上。给人一种十分张狂的感觉!“我道是谁,原来是‘塞外狂狮’关万越!可有兴趣来我这马车上小酌一杯?”
李凤歌笑着道。“李兄弟抬举了,在您面前我哪敢叫这称号?”
那汉子悻悻的笑着道。“关大哥客气了!外面风大,快些上我这马车来,咱们哥俩好好聊聊。”
李凤歌站在马车上拿着酒壶对关万越一台手,请他入内。“李兄弟有请,我怎敢不从?”
说完之后,关万越从马背上一跃而起,稳稳地落在了李凤歌的身前。两人相视大笑了一阵后,一同进了马车之内。“这酒也忒次了点儿,待会儿到了地方,兄弟我请关大哥喝顿好酒怎么样?”
李凤歌脸上的笑容从未消失过。“那感情好!我这人最喜欢的就是大碗喝酒了!”
关万越大笑着将手里那小酒杯中的酒水一口饮下。“不过李兄弟你一向和困龙堂没什么瓜葛,这次怎地也往着困龙堂去了?”
关万越将酒杯放下后问道。“在这世上,能让我冒着这么大的风雪赶路的东西只有一样。关大哥难道不知道么?”
李凤歌将酒壶中的酒全部倒入自己的口中吞下以后一脸笑意地看着关万越道。关万越看着那已经一滴不剩酒壶咽了咽口水,此时的他关心的早已经不是李凤歌的答案了,他更在乎的是那个酒壶中那些被李凤歌一口喝完的热酒。“关大哥?关大哥!”
李凤歌连续叫了两声之后,关万越才回过了神。“啊!李兄弟?什么事?”
关万越一时间竟是把之前问李凤歌的问题都一齐给忘掉了!“我说,能让我冒着风雪赶路的东西,只有一样!”
李凤歌笑着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是什么?”
关万越一双眼睛仍然不死心的看了两眼李凤歌手中的酒壶,才把眼神落在了李凤歌的身上问道。“和关大哥此时最关心的东西一样!”
李凤歌将酒壶放下之后,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哈!我怎的就忘了?李兄弟你也是个好酒之人啊!”
关万越恍然大悟一般随着李凤歌一齐大笑了起来!“听说困龙堂的酒窖里藏了数不尽的美酒,早就惹得我馋得不得了,这次困龙堂的弟子来邀,我可是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就是冲着他们那儿的酒来的!”
李凤歌的声音微微压低了一些,对关万越道。“兄弟果然是性情中人!到时候有好酒,可别把大哥给忘了!”
关万越笑着道。“那是自然,一个人喝酒有什么意思?”
李凤歌也在笑着。一时间马车里只有两人的笑声传出,在风雪中传得很远很远。而另一边,杜雪棠和那蓝衫剑客还在风雪之中走着。地上的积雪已经很厚了,他们的每一步都走得很艰难。杜雪棠仍然走在前面,膝盖以下全部被雪水浸湿,刺骨的冰凉从他的脚掌传遍全身,但却始终不能动摇他前进的脚步!“杜大爷,可以歇一会儿么?”
那蓝衫剑客十分狼狈地跟在杜雪棠的身后。蓝衫已经湿了一半,头发早已经凌乱不堪。在风雪中的他们两人其实相差不大,杜雪棠没他那么狼狈只是因为杜雪棠有一颗比这风雪更加寒冷残酷的心罢了!“你累了么?”
杜雪棠转身看着他道。他可以从杜雪棠的眼神里看到那毫不掩饰的轻蔑之色。这句话在之前还出自他的口中,现在却被杜雪棠还给了他。他总算明白自己惹到的人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