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武二十八年,情怀宫。苗晓安排了小米在客栈休息,虽然小米很不情愿,但一想到一路上见到的香艳场景,还是作罢了。大庭广众之下都能如此洒脱,这要是到了情怀宫里面去,还不定看到些什么呢。“还是等哥哥你踩好盘子之后再带我进去吧。”
小米一嘴黑话说的顺滑非常。苗晓又安排了石秀一定要保护好小米,就和清远扬两个人一道往情怀宫总堂过了去。要说其他帮派的总堂位置还需要打听一下,那情怀宫的位置可以说是鹤立鸡群,再显眼不过了。两人从客栈出来之后,道路两旁随便一个指示牌上都有情怀宫的方向标,顺着标志一路走过去,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情怀宫的大门口。“这情怀宫也是有趣,把自己当成观光景点么?还特意指出位置。”
苗晓站在门口,抬头看着门楣上深紫色的牌匾说到。“情怀宫招惹的都是对这种事情特别感兴趣的同道中人,所以指明位置也更方便交流探讨。”
清远扬在一旁解释道。“我挺好奇的,这种事情男人感兴趣也就罢了,居然还能有这么多女弟子和女崇拜者,这倒让我觉得新鲜。”
苗晓开始围着情怀宫的围墙慢慢踱起步来。“且不说确实有女子对这种事格外受用,单说情怀宫管辖范围内对女子远比在外面要宽容许多,就引得不少女子主动前来。”
清远扬也陪着溜达起来。“哦?怎么说?”
“西山镇里女子是可以上学的,而且还允许女子出来抛头露面,做生意、讲学堂,甚至是习武修炼都可以,这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开放吧。”
清远扬指着不远处一家学肆说到。“当然,到了这里之后受到氛围的影响,也或多或少能够接受这种生活方式了,自然也就能和男子配上对了。”
苗晓听完点点头,“一处开放、处处开放,也算开明。”
二人绕着围墙走了大半圈,除了后面有个小门之外,再没有别的特别之处。“盟主,咱们要进去看看么?”
清远扬问道。“其实也不是非进去不可,我只是担心万一治疗过程中出现意外,到时候好跑而已。”
苗晓走到大门前来回走了两圈,又退了回来。苗晓自从被武清说服了自己容易遭到追杀的结论,已经开始不由自主地万事安全为先了。“管他来的是谁,杀了便是!”
清远扬一仰头,不屑地说。“咱们是来声名远扬的,不是来遗臭万年的,做点后手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又不是真要灭了人家帮派。”
苗晓转头就走。“不进去了?”
“谁说不进去,地形还是要掌握的,只不过不是现在,晚上。”
苗晓边说边拒绝了路边一个塞小广告的推销。清远扬好奇地接过小广告,赶紧小跑几步,跟上了苗晓。回到客栈。“哥哥,情怀宫里是不是和想象中一样?”
小米一下子窜了上来。“真不知道你到底在期待个什么劲儿?”
苗晓无奈笑道。“我只是好奇嘛,刚才我想让石秀陪我去隔壁的酒楼见识一下,石秀就是不同意,无聊死了。”
小米虽然已经被武清培养的博学多才,但在苗晓面前还是一副小丫头模样。“石秀,干得漂亮,回去给你加薪。”
苗晓冲石秀眨眨眼,心照不宣。“其实我们还没有进去呢,而且只是摸摸地形而已,晚上从上面看一眼就好了。”
苗晓跟着说了一句。是夜。苗晓和清远扬两人换上了夜行衣,趁着夜色再次摸到了情怀宫,找了个隐蔽的角落纵身翻过了围墙,进了情怀宫帮派的院子里。情怀宫不愧是男女之事的大本营,刚翻进院子就闻到了一股情欲浓重的熏香气味,浅浅一嗅就觉得神魂不定,思春之意立起。“盟主,这香味大有不妥,咱们不要久留。”
清远扬提醒到。苗晓点点头,四下环顾了一下,除了到处亮灯的厢房之外,院子里并没有什么巡逻或者守卫。苗晓指了指院子里最高处的一间房子,示意清远扬往那里去。清远扬自然明晰,跟着苗晓的身形,蹑手蹑脚地穿过几间莺莺燕燕的屋子,悄无声息地上了房顶。这间房不仅视野好,而且房间里罕见的居然没有动静,可能是仓库或者其他作用的房间,倒是正好用来望风。苗晓从房顶往下看去,清远扬则紧跟身后护法。整个情怀宫虽然称作“宫”,但真正算得上一宫的也只有前面的大殿,十几级台阶上去之后有个华丽的大门,房顶四角穹顶雕刻,庄严奢华。其他地方除了两三处灭了灯的房间,其他零星错落的厢房、单房里都是人影晃动,呻吟粗气之声不绝。“这灭了灯的地方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但想来肯定不是住人的。至于路线嘛……”苗晓一指大殿后面的小路,延伸到一间灭灯房间处就结束了,这间房子正好在大殿斜后方的围墙之下。“这里,与正门方向相反,逃走的时候更加出其不意。房间的位置也好,踏着房顶翻走很容易。”
清远扬也四处看了一眼,浅浅点了一下头表示同意。“好了,事情办完,尽速离开吧。”
苗晓转身刚想跳下房顶,清远扬轻声喝了一句“盟主,小心!”
下意识一顿,苗晓在半只脚踏在虚空,身子往后一仰,硬生生把身子撤了回来。只见两颗圆鼓鼓的圆球从正前方飞了过来!如果苗晓刚才跳下房顶,半空中就会被这两颗圆球打中。如今这圆球没有了目标,“呼啦”一声打透了房间的纸窗,径直掉进了房间里。“哎呦!什么鬼东西!坏我好事!”
房间里居然传出了男子的声音,紧接着就是摸索衣服的声音。看来这房间虽然灭了灯,但屋子里却进行着别有风味的“游戏”。苗晓正想全力逃走,只听得“轰隆”一声,脚下房间里突然传出了一阵爆炸声响,气浪震得整个房子摇晃了起来。刚刚扔进去的圆球居然是两枚炸弹!苗晓和清远扬对视了一眼,眼神中分明透露出不解。自己决定来情怀宫上门治病是一件很随机的事情,在决定要医治的对象之前,苗晓自己都不知道会去哪个帮派。这次暗杀如此精准,至少是确定了情怀宫之后才安排的。“有内鬼?”
苗晓心里闪过这个念头。出了藏隐来到西山镇的这一路,只有随行的三个人,小米和清远扬自不必说,石秀虽然才加入自己这边没多久,但苗晓自认看人不会太离谱。所以只有可能是在藏隐内部决定的时候,以及到了西山镇之后被人盯上了。藏隐如果这么容易被内鬼混进去,那也不用叫藏隐了。“所以,是咱们到了这里之后吧?”
清远扬也想到了这一层,一边跟着苗晓跑一边问道。两个人的目标正是刚才苗晓决定的逃跑地点,没想到立时就用上了。“回去好好合计一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还有,有可能是谁。”
说话间,苗晓已经跳上了逃跑用的房顶。情怀宫这个时候刚刚开始骚动起来,看来穿衣服、穿裤子还是要花些时间的。等到众人出来,苗晓和清远扬早就跳出了围墙,挨着阴影遁走了。不一会儿,两个人从一条漆黑的巷子里走出来,已经换上了普通的衣服,悠闲地走向了路边的一个馄饨摊子。“老板,来两碗肉馄饨,多加香菜。”
清远扬主动点上了宵夜。苗晓双眼微微闭着,嘴唇没有明显张合,但声音却传进了清远扬的耳朵里。“动用一下藏隐的情报网,把今晚的事情查一下。”
清远扬点点头,又转过身冲老板喊道,“老板,麻烦快点,饿死了!”
“来喽来喽!肉馄饨两碗,多加香菜!”
摊主熟练地端着两碗馄饨放在了桌上。碗底刚刚落桌,寂静的街道就传来了一阵人声鼎沸,远处四散跑过来十多个身穿淡白色长衫的帮众,每个人头上都带着一顶竖冠,一个浅浅的粉色“怀”字印在正中,若是大白天看过去也不容易看出来。“响应速度比起床速度还快。”
苗晓不禁感叹一句。清远扬忍着笑闷头吃起馄饨来。三、四个帮众走到了馄饨摊前,也不问话也不呵斥,只是围着苗晓和清远扬来回观瞧。看了一阵子,有个年长的帮众主动走到了摊主跟前,问道:“打扰摊主了,请问刚才除了这两人之外,是否还见到过有其他人从这里经过?或者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声响、动静?”
苗晓倒是没想到情怀宫这么一个吃情饭的帮派,帮众居然如此谦虚有礼。在他印象里,这种淫窝子应该是满嘴脏话、横行霸道才对。反倒是摊主老板换了一副面孔,好像驱赶乞丐似的,“不知道,不知道!不要打扰我做生意,一边去,一边去!”
帮众挨了骂,悻悻地走回了人群。老板仿佛赶走了什么瘟神一样,嘴里依旧不依不饶:“真是晦气,大晚上摆摊也会碰见这帮人!”
清远扬一看这场景倒是来了兴致。“老板,你对帮众这么凶,就不怕他们报复吗?”
“这些人还不值得我害怕,我看倒是他们要小心点才对,碰坏了我的馄饨摊,我可是要找他们拼命的!”
老板一脸嫌弃地说。“老板,你是什么来路啊,连情怀宫的人都不怕?”
清远扬越问越带劲。“哈哈,小老儿的名字不足挂齿,和你们这些大人物相比不值一提,只希望两位客官吃饱吃好,瞧得上小老儿的几粒馄饨,我就感激不尽了!”
苗晓一直生活在北狄草原,江湖见识其实还和几年前差不太多。清远扬就不一样了,不仅老道而且精明。他听老板这么说,下意识的没有将馄饨全部咽下去,含在嘴里仔细品了品。“奇怪,没有尝出什么不妥啊?难道是我想多了?”
大着胆子,清远扬咽下了一颗馄饨,除了肉香菜香,确实没有什么异常。苗晓这边早就稀里糊涂地吃完了,放下碗看着清远扬。“吃完快走吧!”
清远扬看苗晓没什么反应,也一股脑吃完了馄饨。两人留下饭钱,起身行了一礼,就双双离开了。馄饨摊老板看两人走远,也慢慢悠悠开始收摊走人。正在收拾时,从摊子后面的黑影里走出来一个人,轻轻开口。“为什么放他们走?”
“你以为就凭咱们几个能拿住他们俩?别忘了,他们一个是藏隐干部,一个可是联盟三席。”
摊主边收拾边搭话。“那帮主的命令怎么办?”
人影又问。“我又没说不动手,只不过不是在这里,难道情怀宫的人参与进来,事态就会变得更好吗?”
摊主放下手里的活儿,支起身子说到。“你们刚才动手的后果也看到了,那么精准的算计都没得手,正面交锋胜算更小。”
“听我的安排,后面再找机会吧。”
摊主又重新俯下身子继续收拾起来。“那消息呢?”
黑影问道。“当然要继续提供!咱们人手有限,不到必要时候别抛头露面,任务目的完成就可以。”
摊主说完,正好摊子也收拾完了。摊主担起扁担,向着深夜里的街道尽头走过去。“好好准备吧,帮主又没规定时间,别自己先慌了!”
黑影看着摊主消失在远处,也慢慢回退到了阴影里。整个街道又变的异常安静,只有隔着好几条街道的远处还有情怀宫帮众的呐喊声。此时,苗晓和清远扬已经回到了客栈。“今晚算是有惊无险吧。至于那帮偷袭咱们的人,就拜托你给藏隐的消息哨送信了,务必尽快搞清楚怎么回事。”
苗晓在房门前叮嘱清远扬。“盟主放心,回来的路上我已经把消息放出去了,相信不久就能有回信。”
“我居然都没发现你怎么发出的消息,藏隐这方面的能力是真强!”
苗晓感叹道。“那咱们明天?”
“没有其他事情了,明天咱们就去敲情怀宫的大门!”
苗晓笑着推开房门,进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