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甜甜的一番话,不但气晕了赵嬷嬷,还提醒了平南侯。 倒不是说何甜甜说的内容多么的有价值,而是这件事本身,如果非要撇清张夫人的关系,就很难解释清楚。 赵嬷嬷怎么辩解都透着一股子怪异。 说赵嬷嬷为了忠义,不忍心看到张夫人的儿子被送到京城当质子? 这应该是实话,但能说吗? 若是说了,赵嬷嬷、张夫人,甚至是整个平南侯府,将圣人、将朝廷至于何地? 这不是拐着弯儿的骂承泰帝以及整个朝廷因为忌惮平南侯,而不惜拿个孩子当靶子嘛。 赵嬷嬷没有明说什么人质的事儿,只一味的说什么为主解忧、自作主张。 她这是想把张夫人摘出去,又要保住自己“忠心”的好名声。 她这般举动,还不如直接说,自己就是贪慕虚荣,想鸠占鹊巢,试图用自己的孙子顶替侯府的嫡子,以便能够偷取侯府的爵位。 只是计划有变,没想到张夫人生了个儿子,自己儿媳妇生了个女儿。 但,赵嬷嬷不死心,想着即便不能让孙女成为侯府继承人,也可以在侯府享受富贵、将来嫁个好人家。 ……这样的说辞,反倒更能让人接受,张夫人以及整个侯府,也不至于沾上一丝一毫“与朝廷相疑”的嫌疑。 只能说,赵嬷嬷对于张夫人的忠心还是掺杂了些许自私。 如果赵嬷嬷绝对的赤诚,她就该自己背负骂名,将当初的事儿弄得更合乎情理一些。 可惜啊,赵嬷嬷做不到这一步,她以为自己把所有的过错都揽到自己头上,就算是对张夫人的忠诚与牺牲。 但,她的这些话,如果没有人计较也就罢了。 偏偏旁边还有个“顾秀娘”。 一个弄不好,还真有可能把张夫人拖下水! 平南侯非常聪明,脑子反应也快。 短短几息间,就把整件事梳理清楚,并且有了决断。 “什么为了夫人好?我看你这刁奴就是贪图侯府的富贵,偷龙转凤,鸠占鹊巢,眼见事情要败露了,却还推说自己是为了夫人好?”
平南侯一脸的肃杀,干脆利索的给赵嬷嬷定了罪! 张夫人张了张嘴,想要帮赵嬷嬷辩解。 但,当她接触到丈夫冷漠的双眸,一颗心都禁不住颤抖起来。 那什么,她心虚啊! 张夫人或许不如平南侯敏锐、精明,但她也不傻。 知道赵嬷嬷刚才的那一通说辞漏洞百出。 而且,赵嬷嬷只说是自己自作主张,换子什么的跟张夫人无关。 但整个“故事”听下来,只要是有脑子的人都能有所猜测:这件事,肯定有张夫人的手笔。 张夫人意识到,如果不给当年的“换子”找个更好的理由,她这个侯夫人就有可能脱不开关系。 与其让人怀疑张夫人不想让儿子被弄到京城当人质,还不如说是“刁奴陷害”呢。 本来,在张夫人和赵嬷嬷的计划里,就想这样做。 只是……顾秀娘不肯背锅,那就只能换个替罪羊了。 虽然委屈了赵嬷嬷,张夫人心里非常不舍。 但在自己和赵嬷嬷之间,张夫人还是利索的选择了前者。 “……嬷嬷,我、我这么信任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张夫人悲戚的喊出这么一句,然后眼睛一翻,身体就要往后倒。 平南侯很满意张夫人的“机智反应”,他上前一步,直接将“昏迷”的张夫人抱在了怀里。 他搂紧妻子,略带抱歉的对京兆府尹说道:“我家夫人身体不太好,这几年担惊受怕、吃苦受累,今天又遭受了这样的打击,着实有些承受不住!”
“这刁奴胆大妄为、居心叵测,为了一己私利,竟敢混淆侯府血脉,真真可恨!”
“另外,这人当初既然敢说谎,那么她今日的话也不能十分可信。”
“事关我侯府的血脉传承,还请府尹仔细审查,给我们侯府一个公道!”
平南侯这话里话外,竟是怀疑冯延庭并不是侯府的血脉。 他的意思很明显:或许并没有什么换子,冯延庭本来就是冯家的儿子。 只是赵嬷嬷见平南侯回来了,侯府又重新崛起,一时生出贪念,扯出一个弥天大谎,想来个李代桃僵! 若是换做其他时候,平南侯有这样的猜测,会让人觉得荒唐、可笑。 而有赵嬷嬷所说的“换子”奇闻,平南侯再有类似的怀疑,反倒顺理成章。 是啊,赵嬷嬷可是平南侯夫人张氏最器重的奴才,可她却张口就说出“换子”的故事,足以表明这人是何等的心思深沉、阴险狡诈。 还是那句话,品行不好,有了前科的人,很难再被人相信,被歧视也是难免。 原剧情中,顾秀娘背了这口大黑锅。 而这次,则换赵嬷嬷品尝恶果了。 当然,平南侯怀疑冯延庭的身世,也不全是泄愤,而是真的希望能够查个清清楚楚。 他心里是相信冯延庭是自己亲儿子的,但侯府已经因为“换子”的事儿闹了笑话,可不能再来第二遭。 冯延庭是冯家人的可行性并不大,然而平南侯还是希望能够有个实打实的确凿结果。 让京兆府尹好好审一审赵嬷嬷,把赵嬷嬷能够提供的证人、证据也都仔细甄别一番。 如此,有了最终的结果,平南侯才敢真的相信。 感觉自己就像蹲在瓜田里的猹,京兆府尹吃够了大大小小的瓜,听到平南侯的话,这才意犹未尽的答应了一声,“侯爷放心,下官一定将当年的事查个清清楚楚。”
虽然还没有查清楚,但有一点非常确定——赵嬷嬷就是犯罪元凶。 所以,京兆府尹利索的将人收押进了牢房。 “……阿娘!”
冯忠良在听到说冯延庭不是他的亲生儿子的时候,整个人就傻掉了。 这会儿看到亲娘被官差拖走,更是有种天塌地陷的绝望。 怎么了? 这、这到底怎么了?! 惊慌无助之下,冯忠良的目光落在了何甜甜身上,“娘子!”
对,还有娘子! 娘子这么聪明,还那般能干,她、她一定知道该怎么办。 结果,回应冯忠良的却是一记耳光,“冯忠良,你们冯家真是欺人太甚!和离,我要与你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