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中路西法写就的《火焚之日》,类似于《埃达》开篇的女占卜者的预言,从世界开辟讲到世界终结,史诗感很强。…………世界之春[1]起初赐予者的天使共有九百万九千九百又九名之数。每名天使都有一个位置。每个位置都有一名天使。一切安宁。一切有序。[2]然后赐予者给予了她最伟大的礼物。她将这件天使能够像她一样赠与的礼物,给予了她的天使。天使拿出他们最好的来赠与。给世界的礼物。给赐予者的礼物。给万物彼此的礼物。礼物是女人和男人。[3]赐予者给她的天使定下了一个法则。她禁止他们去执行她的要求。她命令他们去违抗她的命令。没有答案能解释这谜题。没有光明能穿透这黑暗。恐惧、迷惑、悲伤笼罩了世界。在女人和男人哀号的时候,天使流下了眼泪。[4]四名天使聚在一起,探究他们的恐惧。一名自深渊而来,一名自天空而来,一名自巽风而来还有一名自深渊、天空、巽风之外的地方而来。其中一个说,“我们必须行动。”
其中一个说,“我们必须静默。”
然后光来了,并和他们交谈。两个选择与光一起行动,另两个则选择了静默。[5]光和两名天使来到了女人和男人的世界对他们说,“选择。”
女人选择了光。男人选择了光。他们的长子选择了光。但他们的幺子将脸别了过去。人类的选择导致了随后的一切。[6]光黯淡了下去。新的光说,毁灭。女人惊惶失措。男人闭上眼睛。他们那做出不同选择的儿子们慌作一团。大地沉默,星辰不语,风波复息。惟有黯之光宣言挑战。世界之夏[7]赐予者的天使共有六百万六千六百又六名之数。黯之光的天使共有三百万三千三百又两名之数。四分之一的人类跟随赐予者。其余的则追随黯之光。世界陷入了混乱。[8]一切都被分离了在赐予者触及之下世界重组,万物碎裂。分裂之前每一相对之物都互成整体:黑夜与白昼,汪洋与大地,女人与男人。分裂的新产物却不再和谐,充满冲突:自由对忠诚,正义对仁慈,爱慕对尊敬。[9]在动荡的世界里人类目睹了天使之战。追随黯之光的部族『知道』了艰苦困难。追随赐予者的部族则『知道』了她的庇护与安宁。但所有的部族都一样--一样的恐惧,一样的困苦,一样的疑惑。不同之处在于,黯之光的部族知道他们已经被放逐了。赐予者的部族则无知地满足于寒冷、饥饿与长眠。[10]和赐予者最为相似的女人和男人的长子试着像她一样赠与礼物。但是他首先将礼物给予了自己,名为谎言的礼物。他认为自己将爱心作为礼物赠给了兄弟,然而那不过是憎恨。他认为自己将忠诚作为礼物赠给了赐予者,然而那不过是藐视。人类的选择导致了随后的一切。[11]赐予者拒绝了他的血之祭礼由于他那名为谎言的礼物,他告诉自己她舍弃了他。他将自己的礼物抛向了世界将最为严酷的奴役指为自由将自己对赐予者的愠怒诋毁指为真理女人和男人,还有天使听信了他。他们因他的缘故踏上了谎言与鲜血的路途。[12]天使之战步向了堕落因为黯之光的天使对他们的男人和女人说,“把你们对赐予者的颂咏转献给我们。”
在名为谎言的礼物作用下,人们遵从了,并且坚信这是真理。黯之光的天使收纳了窃取而来的献礼,如同是自己应得的一样因为他们也使用了名为虚妄的礼物。他们称呼自己为神,从此便为恶魔之名。[13]自诩为神的恶魔,抬头望向天使,他们的宿敌彼此议论着:“为什么我们不将馈赠从这些天使,我们的敌人那里夺过来?这些天使不过是群奴仆,而我们却是自由之身。”
他们从天使那里取走了赐予者的赠礼。他们拿走了名字、形状、灵体、命运、以及领域。他们什么都没有留下,天使也因此不再是天使。[14]尽管目睹了他引发的罪恶,目睹了这名人类的长子走向歧路。赐予者仍然将慈悲给予了他。她遣出自己的天使去安抚他。她赐予宽恕,但名为谎言的礼物令他的自尊蒙羞,他拒绝了。他的拒绝是如此的决绝,不仅拒绝了光明,也拒绝了温暖甚至拒绝了人类所独有的神秘未来。他将人类至宝如同破烂瓦罐一般抛弃从此自冕为伟大的鲜血与黑暗之王。[15]像伟大的王一样,恶魔也将自身凌驾于女人和男人之上。如今他们对那些过去所侍奉、敬爱的人类施以审判和惩罚。他们对女人和男人的索取愈发严苛他们对天使的掠夺愈发残虐为他们所屠戮的天使已达一百万一千一百又一名之数。[16]接着,赐予者给予了世界名为公正的馈赠。当恶魔大肆残杀的时候,他们就已堕落了。天使按照他们的敌人所犯下的罪恶施以制裁。直至堕入虚无的恶魔之数多达一百万一千一百又一名之数。恶魔用他们的追随者,他们曾经热爱的赠礼当作盾牌然而,甚至就连人类也没有被饶恕。[17]世界被赐予了新的赠礼以彻底抹除恶魔的存在;新的火焰将他们的庇护焚烧;新的巽风将他们从天空驱逐;新的种属徜徉于荒野与深渊,他们再无藏身之所。[18]恶魔的军队被击溃了,人类也付出了应有的代价恶魔再次拿出了一件赠礼。在超越空间的维度上,在跨越时间的永恒里他们为剥离了躯体,无处可归的灵魂创造了一处庇护所。这黯影的大地是他们最大的秘密也是他们在时间的长河中犯下的最大错误。世界之秋[19]最终,寂静的赠礼降临了每一个战场同时,作为惩罚的赠礼,反叛者们被揭露了出来。一个牢狱的赠礼被赐给了世界那是一块隔绝了光明,隔绝了温暖,也隔绝了赐予者关注的空间。所有跟随黯之光的恶魔因力量的崩溃而屈膝,被封印在深邃的虚空之中。[20]赐予者的天使们离开了。深渊里的恶魔们共有两百万两千两百又四名之数。女人和男人的孩子们忘记了曾经爱着他们,并给他们带来苦难的伪神。赠礼的时代过去了。[21]虽然恶魔和天使都离去了但某些永恒的事物依旧徘徊。随后,拥有力量与智慧的女人和男人找到了那些迷失的名字、形状、灵体、命运、以及领域。他们依照自己意愿将它们约束既用于良善,也用于邪恶。人类的选择导致了随后的一切。[22]随后,伟大的鲜血之王出现了。看见头上再无天使脚下亦无恶魔于是他自立为大地的帝王。他将腐败的赠礼给予了那些与他最相似的存在那些存在拥有足以看到全新真实的智慧、以及仍旧屈服于自身欲望的愚蠢。他得到了十三的数目,它们成了所有种族的瘟疫。[23]女人和男人结束了生存于大地的时代开始步向神秘的未来那甚至就连最崇高的天使和最强大的恶魔都拒之门外的未来。但是有一些人却没有这个机会。他们被困于恶魔以庇护所之名锻造的牢笼之中逐渐忘却自己曾身为凡人。以此为缘由,生者为死者的国度所嘲弄。[24]忘却归亡的死者并不孤独,因为赐予者已经准备了一件赠礼给予超越空间的维度,跨越时间的永恒的赠礼。她赐予了恶魔名为湮灭的赠礼这件礼物被放置在黯影的死者所处之侧。破碎和遗弃之物就这样靠在了一起宛如躺在同一墓穴里的两具尸体。[25]但是它们的墓穴屏障薄弱而且它们的古墓浅掘辄止。伟大的鲜血之王,被死亡所遗忘者造就并约束了这些幽影。这召唤如期引发了更强大的呼唤。那些取走了死亡的天使和被毁灭的恶魔所拥有之赠礼的存在找回了它们的旧名,穿越了深渊的屏障。[26]自深狱而现者,其数为五。伟大的鲜血之王建起他的城市,看着后裔作战。他们受到诅咒以及律法的惩戒。至高之灵祝福了她的月之部族,看着子民作战。他们受到因需要姐妹而丧生的惩戒。女人和男人兴建起他们的城市,看着子孙作战。他们没有惩戒加身,战争无法挽回。[27]大地之上的堕落是对其至极的亵渎;生与死纠缠于淫秽的拥吮;难填欲壑化为肆虐的狂暴;腐朽竟也成为至高之艺术;洪水席卷大地吞没了十分之九的女人和男人。自此,地表虽已被净化,但深埋地底的创伤却无法抚平。[28]最初复兴的是书之子民。随后复兴的是梦之子民。第三复兴的是丰饶地土之子民。第四复兴的是中土地域之子民。最后复兴的是颅骨地界之子民。这些部落所拥有的知识尚不足其先民所知之一角的十分之一又十分之一。[29]随后男人发现了新的路途。既不是暴君所规划的途径也不是伪神所铺设的道路。他们的新路途是由男人来统治男人每个男人都是共同体的一部分。每个男人既都是君主,又都不是君主。而女人没有一个涉足其中。[30]在他们行走的这条路途之上出现了一只穿越于林间的狼。她的乳头喂养着一对遗失的双胞胎。兽哺者成长起来,将世界踩在脚下。他们的部族繁衍昌盛,并将阴影蔓延撒播遍及颅骨地界,笼罩书之子民。但在这群被征服的人民当中,真正的征服者出现了。[31]一个新的部族自书之子民中而现其引领者为被定罪者。他那最凶猛的仇敌成为最热爱他的人在他的转化之下狼之子民重生了。[32]如果狼之子民的帝国是强盛的那么中土地域的帝国就更加强盛。如果狼之子民的影响是深远的那么中土帝国的影响就更加深远。狼之双子的帝国将消散于尘埃之中,被鲜血和第一次黑暗大风暴所吞噬,而中土帝国将会矗立至光阴终结之时。[33]再一次的,自书之族民之中那些依然记得第一个女人和男人依然述说着关于他们的儿子、被杀者和杀人者的故事的子民之中出现了第三个部族。一名男人讲述着夜间的访者们讲述着信念、博爱、以及神圣的事物他们将在他的名之下统治,那是全新的部族,七柱之子民。[34]因着被定罪者的追随者们,黑暗降临了大地降临到人类的灵魂之上生者不仅嫉妒着死者,也嫉妒着忘却了死亡的存在。正当死者遭受着他们的第二次大风暴之时,这些生者,也依然藐视赐予者的最终赠礼,而代之以拥吮,伟大的鲜血之王的诅咒。这将发生不只一次,而是两次。[35]此时,伟大的王的诅咒瓜熟蒂落了。就像长子唾弃赐予者那样,就像他的杂种唾弃他自己那样,他那卑鄙巢穴中的蠕虫亦将会起来刺痛蛇豸。他们的弱点之数为十四:其中之一的力量将会衰退。[36]当被定罪者的子民成了父亲仍然拒绝生育子嗣他们将会攻击伟大的鲜血之王的子民他们也将会攻击书之子民。他们倾盆而下的,并非甘霖,而是烈焰将义与不义一并笼罩。试图以良善之名作恶,他们仍是在作恶。[37]时候来临,黑暗消散。男人再一次将他的眼光投向天空发现了比自己更为伟大的事物。有着玻璃瞳孔的男人看到了真实,有着银色鼻梁的男人嗅到了真实。睿智的愚者问:“月亮为何不会掉落?”
无意之中,他们成了战胜未知的全新部族的创始者。他们创立了理性之部族。[38]丰饶地土依然沉睡直至被木鱼上的铁人们唤醒。他们的第一名使者是灾祸。他们的第二名使者是马匹。他们的第三名使者是源自大地的电光。他们的第四名使者是起于毒虫的疫病。他们来临,照亮,并掠夺。[39]丰饶地土之部族的沦落是那个民族最初的原罪。痛苦之雨因它第三次降临,甚至死者也为之哀恸。他们的第二个原罪是偷取了颅骨地界之子民。劳作在这片土地上的奴隶失去了所有的馈赠自由,家庭,以及信仰那些窃贼则沉浸于柔软的织品和甜美的醇酒。[40]亲见了奇象、奇观甚至奇迹之后人群蜂拥涌入理性之部族。虽然没有抛弃书,柱子,或者被定罪者但仍有许多人最初的忠诚远离了灵魂,游离于嘴角。他们越发精致的衣物不再由人手缀缝和编织。他们仅是利用霞雾的霾气就能起动引擎。人类的选择导致了随后的一切。[41]新生势力来到了古老的大陆使用新的材质挑战旧有的智慧利用新的物主挑战旧有的规则。这是为了叶片和饮料也是为了开启去往中土帝国和梦之子民的途径。一个远古王国的骄傲因此而消沉它的子民被迫忍受侵入者的藐视。[42]世界的命运掌握于其子民手中所有的一切正在实现。但人类所盲目选择的时代终将衰老并式微。当不愿行动者反受制约之时当恶魔再次碾踏丰饶大地之时混沌时代终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