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万金此时接过拿在手里一看,忧心忡忡:这婚事都要退了还写什么喜帖啊!而此时阮清烟也是不耐烦,正要替她爹将喜帖递回去时,懵然间就看到了喜帖上的花纹西府海棠。她伸手拿过一张,这西府海棠花,是她的最爱,而且这花纹,她觉得……好像很熟悉。阮万金看着自己女儿似乎对着喜帖有些反常:“烟儿,怎么了?”
阮清烟立刻指着这花纹问:“这是什么!”
管家笑着:“三小姐,这是我们湘南府的家纹图啊!”
“湘南府的家纹图-----”阮清烟看着这喜帖上的印刻的西府海棠花纹,顿时浑身血脉凝固了一般,身子一片僵硬的看着握紧了手心。她在梦里,看到了过多次这个花纹。管家顿时紧张:“三小姐可是对着喜帖不甚满意?这图是我们世子画的。”
阮万金赶紧从她女儿手中抠出那张被揉的不成样子的喜帖:“烟儿啊!你看你也别生气,爹这就去和王爷说清楚,绝不勉强你。”
身为女儿奴,哪里能看自己闺女受委屈。阮清烟此时却一把将她爹拉住,深吸了一口气转而笑道:“爹,我们先回去吧!”
管家看着手里的抽皱成一团的纸:这是不退婚,觉得满意吗?这满意还被揉成这样是为啥?马车上,阮老爷和攸攸面面相觑,脑子里还没反应过来。这为什么突然又不退婚了?阮清烟一直沉默着,脑子里不断的回忆这海棠花纹,怎么这么熟悉?“烟儿,这婚事定了,你看到了那世子长得相貌堂堂,你有何不满?”
阮清烟:“爹,我们还是商人,人家是王府……对了,王府……他们不是皇亲国戚?”
“不是啊,湘王爷是战功封王的,与百里皇族没有关系,如今湘王爷也不打仗了,带着儿子在这安享晚年呢。”
阮清烟:“爹,我觉得,我这种大字不识的嫁过去,会被看扁的,你是不是得送我去读读书啊。”
这是想拖延婚期,阮老爷立马说:“不必,女子书院这里没有。”
“那哪里有?”
阮老爷:“最近的在锁阳城,你没出过院门,爹爹不放心你去外面。”
阮清烟头疼,看来得偷偷溜走了。这夜里,阮清烟又做梦了。自从她从水里被救出来后,每一夜都做很多梦,梦里的自己并不是这般大字不识什么都不会的。相反在梦里,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也不住在这里,而是住在一个很大的府邸,丫鬟们都穿着宫装。而且她还特有钱,特有势……一连几日,阮清烟的梦没有停过,她想要离开的心思越发强烈。梦里的地方好像是南阳皇都,她想去皇都看一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一个从未去过的地方,自己会不断的梦到自己在那里生活?此时夜黑风高,阮家一家老小早已经睡下。阮清烟将家里的首饰打包,她要乘着阮家的家丁都松懈之时,赶紧离开。她跑到院墙边,正要徒手爬墙时,墙上一道黑影突然落下。随即她整个人便被按在了墙上,冰凉的墙面紧贴着脸,阮清烟错愕的闭上了眼睛。怎么会这么倒霉,还没出去就被逮了?身后那人手臂压着她:“何人!”
这声音…………好熟悉啊。阮清烟浑身骤冷:“你到我府上来,还问我是谁在?。”
身后的人闻言,似乎在隐忍着什么,抓着她的胳膊将她翻过来:“扶我进屋,别喊,赶紧!”
阮清烟在空气里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他抓着自己的胳膊处有温热的黏腻浸透衣衫。他受伤了!她没办法,只得扶着人推门进屋,在明媚烛光下把人放在床榻上时,看到了这人的脸。“世子……”这不是二世子,她现在的未婚夫,魏郯吗?魏郯看到是她,竟然奇迹般的松了一口气:“是你啊,我的未来世子妃。”
阮清烟才发觉他胸口处有道触目惊心的血窟窿。血窟窿处源源不断的流出血来,看的人浑身不适。阮清烟定了定神,打量着躺在床榻上那一张因为失血而苍白的脸。魏郯长得很好看,像是繁花似锦下滋养出来的公子温润,那是裴家世代忠烈养成下的军人风姿。看着他的时候偶,阮清烟心里是很复杂的,不知道为何,既觉得熟悉,又觉得害怕。还没等她有什么动作,身后便被一把尖刀抵住:“不许出声,也不许喊。”
阮清烟后背被刀尖扎了一下,连忙说:“你们一个两个怎么回事,到我府上还这么嚣张。”
“等会听我行事,否则杀了你。”
身后那人立马推开她走到塌边,掏出了一堆瓶瓶罐罐和纱布:“把门窗锁死,任何人不得进来。”
阮清烟这才看清,这人年纪不大,还穿着军中轻铠,此刻蹲在床榻边着急的开始给魏郯止血:“世子,世子你醒醒。”
床榻上的人因为止血被疼醒,猛然睁眼就抓住了那人肩膀:“……纪卫。”
那人立马回应:“没有尾巴追上来,世子放心。”
“好。”
魏郯放下心来,眼神微迷的突然看到把窗户关上走过来的女子。阮清烟陡然间和他对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住了。这人好像,真的跟自己很熟悉似的。魏郯苍白的唇色此刻微抿:“多谢了,将来你嫁过来,我不会亏待你。”
纪卫回头看了一眼:“世子,这是……未来世子妃?”
阮清烟这才回神:“别瞎说,这婚事我不同意的。”
魏郯听后,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为什么?”
阮清烟:“我有喜欢的人,我不会嫁给你,我还打算去找他的。”
魏郯:“……”阮清烟如芒刺在身,赶忙调整了情绪,看着纪卫包扎的手法和魏郯越来越惨白的脸。她好心提醒:“你这么包扎下去,你们世子不死也被你勒死了。”
纪卫闻言立马松手,看着魏郯那被死缠着的伤口,并未觉得哪里不对:“我见军医就是这么包扎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