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生意的,没有潜规则能好使?你就天天在家里蹲着,除了那一亩三分地,什么都不懂!老子当年怎么瞎了眼娶了你这么个傻X,你跟你的贱女儿、傻儿子去死吧,老子再也不想看到你们!”
苏昭明被女儿弄地火大,回头骂妻子出气。嫣然母亲惊地瞪大眼睛,她绝没想到,自己守了一辈子的男人居然会说出这种话。虎毒还不食子,可他却亲手把闺女往火坑里推。她一辈子唯唯诺诺,为的就是一个完整的家,可现在,这个所谓的完整,还有什么意义?“我和你拼了,你这个畜生!”
她疯了般跑回厨房,很快就举着一把菜刀出来,对着苏昭明就砍。“啊,杀人了!”
苏昭明吓坏了,撒开苏嫣然一下子窜出去,不到两秒,便没了踪影。“妈……妈……”苏嫣然被母亲的举动惊到了,她不信懦弱无能的母亲会为了自己拿菜刀砍自己的父亲。苏嫣然上前抱住母亲:“妈,你冷静一点。”
“嫣然,你别叫我妈了,妈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苏嫣然母亲抱着女儿嚎啕大哭起来,二十年的委屈,愧疚,压抑,好像都在这一刻发泄出来。“妈,你永远都是我的母亲,永远都是。”
苏嫣然的眼泪也流了满脸:“那个东西就不是个男人,你跟他离婚吧!”
母亲的身体剧烈起伏着,将苏嫣然本已脆弱的心震得四分五裂。良久,母亲才止住抽噎,身体离开苏嫣然,红肿的眼睛盯着女儿脸,将女儿的头发别到耳后:“那个人姓秦?”
苏嫣然闭上眼,点点头,然后又睁开眼,“对,大家都叫他秦少。”
闻言,母亲的眼泪又哗哗地淌了下来:“难道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我女儿注定要跳入火坑出不来了?”
她说这话的意思,自然是指多年前某个算命先生给苏嫣然算的命,说她注定跟一个姓秦的男人过一辈子,而好巧不巧,秦捍风那个禽兽,也是姓秦。所以,做母亲的一想到这里,基本也就绝望了。“妈,命是自己争取来的,算命先生的话你也信?”
苏嫣然安慰着母亲,此刻,她就是这个家的主心骨,“就算那算命先生说的对,那也肯定不是秦捍风这个‘秦’,我只跟他签了三年约,怎么可能是一辈子呢?”
……阿杜和阿梅两人回到环球大厦,阿梅收拾了一下便下班回家了,而阿杜还要去找老板复命。秦捍风仍在5201号房间办公。“老板,苏小姐安全回到家。”
阿杜跟秦捍风报道。“嗯,知道了。”
秦捍风不冷不热的应一声。若是往常,阿杜汇报了,就可以退下了。但是这次,他没走。秦捍风抬头,眉间微皱:“有事?”
阿杜暗暗吞咽了一口口水:“老板,那块金凰玉佩,对您来说尤为珍贵,如今苏小姐说她弄丢了,您就不着急?”
秦捍风原本手里正握着一支笔,如今阿杜一句话,那支笔便“嘎巴”一声断成了两截。没错,那块玉佩,的确很重要,甚至,比他的命都重要。不是钱的问题,而是具有其他更重要的意义。苏嫣然没被掐死,说明秦捍风已经很仁慈了。“我自有安排。”
就这么不明不白的一句,让阿杜很是摸不着头脑。“噢。”
秦捍风低头看着文件,转了转笔,看似无意地说了一句:“杜鹃鸟猎杀计划,进展如何?”
阿杜一听到“杜鹃鸟”三个字眼,顿时浑身开始冒起冷汗:“今天策划了两起行动,都以失败告终。我们派在圣菲酒店的刺客,还被当场抓住,差点供出秦总的名字。”
“嗯?”
秦捍风一个冷眼,向阿杜飘来,吓得阿杜浑身一颤。“好在,”阿杜拿出手绢擦汗,“好在,那个刺客还算忠心,在最后关头,服药自尽了。”
秦捍风点点头,然后眼神飘向窗外,看着对面“亚太大厦”四个烫金大字,“给他家人500万抚恤金,并迁移出国,永远不得回龙城。”
“好。”
“俞圣远那边呢,怎么也失败了?”
“他太狡猾,而且,我怀疑我们环球集团,有俞圣远派来的密探。”
“嗯,严查,一旦揪出间谍,严惩不贷。”
阿杜点头:“好,我们会继续监控俞圣远和秦明朗的动向。”
门关上,秦捍风端起桌上已经冷掉的咖啡浅啜一口,电脑屏幕的荧光晃着秦捍风的脸,可他的眼神却看着别处,不知在想什么。……又是一天夜班,很累很累,苏嫣然离开圣菲酒店,乘大巴返回市区,下了车,又独自去赶地铁。这次,她并不着急回家。马上她就是秦夫人了,他们是契约夫妻,这在上流社会的圈子里并不罕见。所谓契约夫妻,就是在契约范围之内,男女双方都必须严格遵守并执行,这种契约的规定,甚至会细致到一周上几次床和几年之内生几个孩子,然后,生几个孩子给多少钱。契约双方会很自觉遵守,并尽量做到彼此尊重,这是上流社会人文素质的一种体现。不过,一旦超出了契约范围,比如,那条金凰玉佩,事情就不那么好办了。秦捍风也说了,他保有对那条金凰玉佩的索赔权,契约高压下,这颗炸弹随时会爆炸。苏嫣然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有点怕了。不是怕那个男人,而是怕自己挺不过去。入目一片繁华,龙都很美,乱花迷人眼,奢华乱人心,她感觉自己像一只孤单的蚂蚁,找不到前方的出路。朦胧间,她又想到了纪明祁。两人都不是外放的人,从上大学开始,这几年间,就这样暧昧,相守,互敬,虽然有个谈恋爱的幌子在那,同学亲朋眼中也是默认了的情侣关系,但若细究,两人真是一点情侣的事都没做。仅止于几次牵手罢了。因为爸爸强行掐断其经济来源,她离开了学校,那晚,她喝醉了,拉着纪明祁的手,说,等两人三周年、也即苏嫣然二十二岁生日时,她就把自己交给对方。她要等自己完全独立了,母亲和哥哥也不用她操心了,她就去做纪太太,然后,平平安安、默默无闻地度过这一生。可谁知,世事无常,美梦终究成了一场空梦。太阳渐渐升高,晨风煦煦,苏嫣然拉了拉制服的领结,继续往前走。路过一处首饰店时,发现离她不远有一辆黑色的房车不远不近的跟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