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苏瑜对小香说:“我感觉身子利索了一些,今天让厨房多做些肉菜送过来吧。”
小香应下了。一炷香的时间后,苏瑜又叫小香:“我感觉身子利索了一些,今天让厨房多做些肉菜送过来吧。”
小香目露不解和怀疑:“小姐您刚刚已经说过了啊……”终于,在连续的折腾下,小香去找了夫人,夫人去请了大夫。难得有一大票人到她这小小的院子来,苏瑜有些不太适应,这也是她第一次,看见这户人家的当家女主人。稍稍丰腴的身体,保养得体的脸,颧骨横长显得有些凶相,而从她威严的表情来看,也确实是个厉害的女人。苏瑜没有多打量她,轻轻叫了声:“娘,您怎么来了?”
“瑜儿,你伤得这么重,我怎么能不来?”
妇人皱着眉头,眼中有严肃,有沉稳,却唯独没有诧异,这让苏瑜悄悄地松了口气,知道自己没有叫错。只是她那声“瑜儿”,倒是让她小小地晃了晃神。在她的记忆里,多久没有人曾这么亲昵地称呼过她了?即便是她的父亲和姐姐,也经常连名带姓地喊她,最多也就叫一声“小瑜”罢了。曾经倒是有那么个男人,半开玩笑地这么喊过她,可最后……苏瑜的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却很快调整好了情绪。她看了一眼跟在她身后的小香,心知肚明小香已经把她的情况告诉了这妇人,面上却不得不表现出惊奇来:“我这几天已经好多了呢。”
妇人看向她的眼神里有些复杂,却没有说是什么,招招手让大夫进来,道:“给她看看。”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先生提着药箱进来,给妇人行了礼之后,向苏瑜道:“还请姑娘把手伸出来。”
苏瑜依言伸了手,心下却不慌,这种磕到头的事,便是现代也要开颅才能弄清楚的,光是把个脉能看出什么来?果然,片刻后她便听到那大夫说,还要再看看她的头。苏瑜配合着大夫拆了布条,后脑的伤口已经结了痂,但肿还没有完全消下去,看起来有些可怕。大夫轻轻地按了按,便惹得苏瑜一阵痛呼。那老大夫看了一阵,便摇摇头叹了口气道:“夫人,这个情况来看,三姑娘很可能脑袋里还有淤血,这才导致她记不得事的。老夫开个活血化瘀的方子,可血块毕竟在脑子里,要清除,恐怕还是有些困难呀!”
那妇人闻言皱眉,问道:“若是消不掉,会怎么样?”
大夫无奈道:“消不掉的话,恐怕三姑娘的症状会越来越重。”
妇人沉吟了一阵便点了头,对身后的嬷嬷道:“送大夫出去。”
苏瑜打量了她的便宜娘一眼,见她并没有起疑,便放下心来,心里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为了能在古代活下去,不管是失忆也好,老年痴呆也好,该装的还是要照装不误。好在有受伤的头作掩护,装失忆没叫任何人怀疑。而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苏瑜果然连自己是谁也忘记了。有了前面的铺垫,小香就算是再欲哭无泪,也不得不一遍一遍重复那些被她“忘记”的事:“小姐,您可要记住了,您叫景娴瑜,是景家三小姐……”为了装失忆,这些信息苏瑜听了不下十遍,到最后几乎能烂熟于心。她叫景娴瑜,是景家的嫡出的三小姐,上头还有一个大姐和一个二哥,只是和她非一母同胞,因此关系也未必近到哪里去。至于这景家,当家的是景飒,也就是原主的父亲,原主的生母系景飒原配,只可惜死得早,现在的主母是景二哥的母亲杜氏,也就是先前见到的那个妇人。景府人不多,做得了主的除了景飒和杜夫人,也就只剩下三个子女和一个姨娘。这一点让她稍稍安心了一些,只要便宜爹和继母对她还过得去,又没有乱七八糟的人际关系,在这落后的古代活着,或许也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而景飒任户部侍郎,是正三品官,因此她也是京中贵女,常常活动与名门子弟的圈子中,得了一个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号。想到这个才女的名号,苏瑜忍不住又揉了揉眉心。如果她没记错,这原主正是在和一众贵公子小姐吟诗作对的时候,脚下一滑,后脑磕在台阶上丧了命。而后来入驻的她又文采半点不通……苏瑜很有自知之明地想,就算她再读上十年书,恐怕也没法比上原主的三分吧?这样看来,这“恢复记忆”之时,是遥遥无期啊……凭着“失忆”的借口,她果真又安安稳稳地休息了十天半个月,期间甚少有人来看望她,她也自然落得个清闲,闲来无事便在自己的小院里锻炼锻炼身体或者看看书,这些日子下来,原本病怏怏的身体倒是好了不少,气色也好了许多,最重要的是,通过这一段时间的恶补,她对于这片世界的了解也增加了不少。这是一片历史上并不存在的时空,当今正处于西楚王朝。西楚算是个泱泱大国,是开国皇帝在前朝梁皇的手中夺下的江山。西楚的周围小国分布,而唯一有实力与之抗衡的,便只有处于西楚之北的北漠。“原来北漠胡岭的雪,算得上是天下一大奇观。”
她翻着一本地方志,忍不住弯了弯嘴角,随口便道,“小香,以后和你去北漠玩上一遭如何?小香?”
屋内安静得很,她这才惊觉抬头,却见小香根本就不在屋里,不由得疑惑地皱了皱眉,这丫头刚刚还在的,这会儿跑去哪儿了?她放下书,往屋外走了几步,便听得小香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从外面传来,还有一个她没听过的女声,二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