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日放了晴。短短两日,太平医院的病患已从之前的五百人增加至千人,如今除了病房,就连三个院子的都安排满了简易的病床。而这三日,死亡人数已从之前的一百人增至三百人,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死人,朝中大臣再次纷纷上表,声讨慕仙姑,为了防止天花蔓延,恳求皇上下令彻底封锁“太平医院”。何公公不止一次前来太平医院传旨,都被拦在了汐水街外。“姑娘!”
瑾九走进关着耕牛的厢房,看向了正低头观察着耕牛肚皮的慕南絮,沉声道。“都尉来了!”
“嗯!”
慕南絮蹲在地上,神情专注地观察看着耕牛肚皮,听到瑾九的话,淡淡应了声。比起之前一身白色衣裙的慕南絮,此刻的慕南絮身着粉色衣裙,头上戴着一支桃花步摇发簪,脸上依然遮着面纱,只是面纱竟换成了粉色,整个人如同春天绽放桃花一般,娇俏精致,明艳动人。那原本少女般的眉目之间,竟多了一丝独属于女子的媚态。“姑娘,都尉大人似是也被感染了天花!”
瑾九继续开口道。“嗯!”
慕南絮还是淡淡应了声,一边看着耕牛,一边缓缓开口道:“今日前面白术江弈坐诊,按照流程,先去前面排队查看病情,而后根据病情安排病房。”
“是!”
瑾九犹豫了下,颔首点了点头。“等一下!”
似是想起什么,慕南絮突然从地上起身,眼底闪过一抹狡黠的笑意。“告诉都尉大人一声,诊金两千两黄金,先交诊金后医治。”
虽然她没有看账本,但也知从肇云泽那里坑来的五千两黄金已不剩多少了,如今,太平医院所有人每日三餐就需百两白银,就这还不包括病患每日的正常用药,更别说在急救过程中,用到的人参,鹿茸此等名贵的药材。白玄月的到来,无疑是一场及时雨。对于白玄月被染了天花,慕南絮是一点都不意外,一个时不时来太平医院找刺激的人,不被感染才意外。慕南絮一直在几个关着耕牛的厢房忙到很晚,直到申时才出了厢房,先是去了E院简单用了晚膳,而后便去了几个院子。如今太平医院除了白术,莫尘子,江弈三人,又来了五位大夫,三位使唤医女。五位大夫中,其中三位则是城中药铺的坐堂先生,还有两位大夫和三位使唤医女均来自太医院,太医,一位名叫李时,一位叫宋之问,两人均二十七八岁年纪,三位使唤医女均十八九岁的年龄。几人刚来到太医院,不等慕南絮开口,瑾九就将几人查了个底朝天。李时和宋之问,一个寒从苦读数十载,而后跟着师父学医数年,通过官员引荐,才进入了太医院,成为了从六品吏目。一个祖上祖祖辈辈都是太医,只是家中不幸败落,从小父亲学医,而后进入了太医院,成为了正六品医馆。因两人毫无背景,在太医院并不起眼,整日只做一些杂事,还常常受到排挤。听闻太平医院招收大夫,两人一合计,告了假,就来了太平医院。三位使唤医女,家中不是父亲,爷爷是大夫,就是想要成为医女,只是这个朝代医女并不被看好,几人听闻了慕仙姑的威名,纷纷向太医院告了病假,偷偷来了太平医院。几人来的第一天,慕南絮就看了几人给病患所开的药方。三位坐堂先生年纪略微偏大,思想古板,用药略显有些墨守成规,而李时和宋之问,虽然用药新颖,但却有些瞻前顾后,经验不足。几人慕南絮都分配到了病房。而门诊彻底由莫尘子,白术,江弈三人负责,比起李时宋之问几人,白术莫尘子几人对于如何控制天花病毒引起的并发症,已经有所了解,甚至可以说在用药方面,能做到万无一失。而三位医女,似是因学医不久,只能处理一般的风寒,稍微难点的病症,几人就有些摸不准了。慕南絮让三人分别跟着吴嫂,佘桂香,秦文月三人。如今,除了三个院子的护士长,三个医女需要从早上到晚上外,其余人均为三班,分别为早中晚。此刻,C壹院,乙字号病房,聚集着不少人。七号病床上,躺着一个四五岁左右的男孩,男孩脖颈,身上均布满了轻微的红疹,面色通红嘴唇青紫,微闭着眼眸,呼吸薄弱,气息灼热。“江大夫,病患午时起就温柔就持续升高,昏迷不醒,时常还会出现抽搐的症状。”
秦文月在一旁开口道。江弈拿着病例本,看着上面的诊断结果以及用药,陷入了沉思,按照上面的记录,诊断为天花的初期症状,诊断无误,用药也并无错漏之处,只是病患的症状显然有些不对劲。除了江弈,一旁还有医女墨含香,医官宋之问,李时,还有新来的坐堂先生白括,许文昊,张景。“他又开始抽搐了!”
旁边病床上,一个十三岁的少年突然喊到。众人齐齐看向了病床,只见,原本昏迷的男孩全身突然开始抽搐。墨含香立即上前按住了男孩的双臂,宋之问也急忙上前,按住了男孩双腿。男孩抽搐了大概半盏茶的功夫,渐渐静了下来,只是任然昏迷不醒。江弈合上手上的病例本,上前开始为男孩诊脉,渐渐,江弈原本平静的面色变得沉重了起来,眉头也紧紧皱着,起身再次解开了男孩衣衫,见到男孩身上密密麻麻的红疹,江弈一时并未开口。许久后,江弈翻开病例本,提笔落下。“立即送去药房,煎药。”
江弈将病例本交给了一旁候着的青年。“是!”
青年应了声,拿着病例本刚走到门口,不想病例本突然被人从手中抽离。“姑娘!”
青年抬头,惊讶地开口道。慕南絮翻开病例本,目光扫过上面的诊断结果,蹙了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