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定离手!”
吵闹的赌坊,七八张赌桌摆放在房中,四周围满了人群。”
大……大……大……“其中一张赌桌子上,一群身着粗布衣衫的男子,一脸期待盯着荷官手中的骰盅,口中大声喊着自己买的点数,似是只要用力,那骰盅里面的点数就会随着自己的喊声称心如意似的。荷官看了眼众人,眼底闪过一抹笑意,揭开骰盅,只见里的三个骰子都是一点。“哎!”
有人唉声叹气,有人垂头丧气,有人气急败坏。荷官将赌桌上的银子尽数推到一位身着月牙白长袍的玉面公子面前。“公子今日手气不错啊!”
“本公子初来贵地,还要承蒙各位照顾!”
慕南絮手拿折扇,对着荷官以及身旁输了银子的众人抬手一拜。众人看着眼前的玉面公子,虽然输了银子,可心中到并无多少不满,不过倒是有一部分人,听到慕南絮从外地来,心里开始打起了盘算。其中有一个男子,身着华锦衣袍,长相肥胖,手上拿着珠串,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眸肆意打量着慕南絮略显纤瘦的身姿,眸光从慕南絮白皙的脖颈上扫过,抬手摩擦着下巴,脸上露出邪恶的笑意。“小小小……”随着荷官抬起只见下面是三个五。“哎!”
荷官再次看了眼慕南絮,将银子推到慕南絮面前。慕南絮淡淡扫了眼银子,脸上并无赢了的喜悦,也并无输了的气馁,平静自然,只是在押银子的时候,她似是和众人对着干似得,众人只要押大,她必然押小。一来二去,众人也发现了慕南絮规矩,齐齐跟着慕南絮,只要慕南絮押什么,他们就跟着押什么,可也不知道是不是慕南絮一开始用完了运气,后面开始输了起来,不一会,原本赢得的银子,尽数输了出去。“哎!”
看着骰盅下面的点数,众人再次叹了口气,不少人已经打起了退堂鼓。“这位公子还要押吗?”
荷官看向了慕南絮,笑眯眯地问道。“押!”
慕南絮唇角微勾,将眼前的银子尽数退了出去。“押小!”
众人想到慕南絮之前一直再输,这次统统押了大。可当荷官揭开骰盅,只见骰盅下面,三个骰子的点数均是三个六,看到这一幕,众人齐齐有些傻眼了。慕南絮拿着圆鼓鼓的钱袋走出的赌坊的时候,多少还是有些心理落差。想到抬进太平医院那一箱箱金光灿灿的金子,虽然每日病患所需药材,吃食,太平医院会消耗不少,可应该还剩下不少,当时她要是往身上揣两块,也不至于跑来和一群古人,斗智斗勇。看了眼天色,慕南絮打算找家客栈暂时落脚。只是她刚走过街巷尽头,身后就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脚步声,慕南絮心口一沉,不等她抬手摸向藏在袖口的缝衣针,脖子猛地被人劈下,她眼前一黑,瞬时倒在了地上……——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雁无归到达京城时已是三日后,连日来的赶路,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极为憔悴,面色黝黑,嘴唇干裂,完全一副穷苦百姓的打扮,城门守卫只是淡淡扫了眼,听闻是前来京都医治天花的病患,并未细查,就放进了城。看着繁花似锦的京都城,雁无归脚步微顿,架着马车并未向事先打听到的汐水街驶去,而是驶向了城北的反向。瑾王府门前,马车缓缓停下。看着眼前的朱红色大门,雁无归犹豫了下,上前重重扣了下门环。没一会,大门被家奴从里面打开了少许,看着面前的男子,家奴蹙了蹙眉。“此乃瑾王府,不知公子有何贵干?”
“在下雁无归,与瑾王乃是旧识,能否劳烦通禀一声?”
雁无归沉声道。“我家王爷现下并不在府中,如若公子有事,可改日再登门拜访!”
说完,家奴就打算关门,只是眼看就要关上,却被雁无归抬手卡住了门缝,看着面前的家奴,雁无归抿了抿薄唇,再次开口道。“我有急事,还请小哥帮我通禀一声。”
如果之前,雁无归只是放低了姿态,而此刻,语气更是带着几分恳求,想到瑾王不在府中,雁无归又急忙道,“如若瑾王不在,可否能通禀三宝公公一声!”
看了眼雁无归,家奴又看向了停放在府前的马车,最终松了口。“等着!”
留下两个字,朱红色木门再次重重合上。站在瑾王府门前,雁无归的眸光朝着城南的方向看了看,不过片刻,便收回了视线。并未等太久,不过片刻,里面就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随后原本闭合的朱红色大门再次从里面打开,三宝公公似是着急,帽子都还未戴正,就急匆匆地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面前的人,猛地愣在了原地。“晟王?”
三宝公公先是试探着叫了声,而后看到熟悉的面容,急忙跪了下去,只是膝盖还未落地,就被雁无归伸手拦住。“公公客气了,如今那还有什么晟王,我只是区区一介庶民罢了!”
想到在瑾王府门前,人多眼杂,多有不便,三宝公公也就没有再继续行礼,只好改了称呼,“公子离京多年,一直杳无音讯,如今这般回京,可是有什么事找我家王爷?”
雁无归轻点了下头。“瑾王现下可在府中?”
“公子有所不知,之前慕将军被人诬陷,意欲谋反,慕将军率一等将领徒步回京请罪,十五万大军至今任然滞留在外,太上皇命我家王爷前去将兵马带回,天不亮,王爷就去了城外军营!”
三宝公公说着,看了眼不远处的马车,想了想,开口道。“不如公子先随老奴进府,老奴这便派人去寻王爷回来!”
想到马车里昏迷不醒的虎子,雁无归点了点头。“有劳公公了!”
掀开车帘,看到里面满脸红疹的小虎子,三宝公公这才明白过来,为何当年被逐出京都贬为庶人的晟王,突然之间又回了京都,三宝公公正想让人将小虎子抱下来,不想被雁无归抬手拦住。“我儿患的乃是天花!”
三宝公公愣了下,便笑道。“公子不必为我等忧心,府中所有人都已注射了天花的解毒针剂,这药一旦被推进身体,便可保一生不被天花所染!”
闻言,雁无归身体一僵,缓缓转头,泛红的眼眸静静落在三宝公公身上。“所有吗?”
所以在他犹豫着要不要回京的时候,在小虎子整日忍受天花折磨的时候,在他的妻子整日以泪洗面的时候,远在京都,一个王府的所有人,主子,家奴,护卫,侍女,厨娘,车夫早已被注射了天花的解毒针剂。雁无归苦笑了声,眼底闪过一抹悲凉。只是雁无归不知道的是,整个瑾王府之所以能全都打上天花的解毒针剂,完全是因为走的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