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重译馆门前就热闹了起来。一辆辆马车停放在了重译馆前,在众多马车中,最数西域少主凤凌天和瑾王肇瑾的马车最为华丽,而紧跟着凤凌天马车的是一辆由无匹马拉着的车驾,马车车身设计独特,四周均为厚重的褐色木板,并未留窗口。一箱箱东西被抬上马车,所有人均已整装待发。辰时,慕南絮随着凤凌天来走出了院子,众人刚走到前院,一眼就看到了肇瑾和夏侯婉儿,慕南絮都怀疑,凤凌天这货是不是和肇瑾提前商量好的,哪能这么巧,次次都能碰到。“风少主此番离昭,下次如若再来大昭,还望提前告知本王,以免怠慢了风少主。”
肇瑾看着凤凌天,冷幽幽地道。凤凌天嘴角噙着一抹浅淡的笑意,闻言,淡淡扫了眼一旁的慕南絮,笑道,“瑾王客气了,此番来昭绝非政事,着实是因为家妹贪玩,本少主来不来大昭,取决于家妹对瑾王倾慕之情的深浅!”
慕南絮瞪了眼凤凌天,没有搭理两人,抬脚朝着从意外走去。她真是受够了凤凌天和肇瑾这两货的虚与委蛇,虽然她没太听懂,但她也不傻,这两货绝对话中有话。“姑……公主!”
看到慕南絮,等在外面的陈思淼和张景齐齐朝着慕南絮看了过来,张景朝着慕南絮抬手一拜,陈思淼对着慕南絮福了福身,两人眼底均带着复杂的情绪,陈思淼不着痕迹地朝着慕南絮点了点头。慕南絮看了眼两人,只是淡淡点了下头,并未过多寒暄。虽然她慕仙姑的身份瞒不了多久了,但至少在她想暴露的时候而暴露,而不是被动地被发现,让她毫无准备,现在的她还是西域公主的身份,她不想自己无缘无故就牵扯进两国纷争。须臾,凤凌天随着肇瑾走了出来,慕南絮看了眼就转身上了马车。马车是她之前让青鸾准备的,模样是她画的图纸,青鸾找的木匠,车身她用的是铁桦木,铁桦木称之为木中之王,木质坚硬程度比橡树硬三倍,比普通的钢铁还要硬一倍,是世界上最硬的木材。毕竟她接下来的路会很不好走,现代是回不去了,命也只有一条了,她得想办法好好护着。马车除了用的是最坚硬的木头外,还加了许多机关和暗格,看似是密封的车身,其实两边窗户位置的木板是可以两边滑动的,马车内室很大,除了一张软榻,还有一张矮桌。慕南絮进了马车,就懒懒地躺在了软踏上,闭眼假寐。辰时六刻,众人纷纷告别。“驾!”
随着螭龙的声音,凤凌天的车队开始启程。张景和陈思念乃受命太平医院,前来兰陵郡施药,如今返京,走的是北城门,两人在重译馆前就和众人告别,一路朝着北城门而去,凤凌天乃是西域少主,此番回西域,走的是西城门。马车拐弯的时候,慕南絮下意识抬手滑开车窗,朝着后面看了眼。她最先看到的是骑在马背上的瑾九瑾七等人,而后是几人身后浩浩荡荡的车队,走在最前面的马车,乃是瑾王肇瑾的车驾,低调奢华,而后是夏侯婉儿的马车,完全是瑾王侧妃的待遇,华丽的马车,随行的侍女,以及数十车的嫁妆。慕南絮看了眼就关上了车窗,说实话有些糟心。糟心的不是肇瑾和夏侯婉儿这两货跟在后面,而是那份被肇瑾拿走的书信,这就相当于,自己的把柄被别人捏在手中,随时都会给她致命一击。“小姐!”
青鸾打开车门走了进来,看向慕南絮。“少主让属下来告诉小姐一声,我们后面跟了不少人!”
“我看见了!”
慕南絮蹙眉郁闷地应了声,她以为青鸾口中的“不少人”指的是肇瑾等人,没好气地道,“你找个人去问问瑾王他们想干什么,怎么?这是打算跟着去西域么?”
青鸾嘴角微微一抽,沉声道。“姑娘,我指的并非是瑾王的车驾!”
慕南絮愣了下,青鸾开口提醒道。“原本少主此行本就让大昭忌惮,又突然冒出来一个妹妹,多少有些不符合常理,想必昨日姑娘在宴宾楼的举动终究让人起了疑,暗处至少有两股势力跟了上来,少主让属下提醒姑娘,慕仙姑的身份估计是瞒不住!”
“凤少主怎么说?”
慕南絮蹙眉问道。“少主让属下转告姑娘,虽然京都兵强马壮,但新皇登基,根基未稳,轻易不会与西域开战,如若姑娘想做什么,不用有所顾忌!”
青鸾开口道。“那就行!”
慕南絮笑了。从她出现在夏侯惇府邸的那刻起,她的踪迹就已经暴露了,她和一头白发的九婴在兰陵城不知所踪,而恰好重译馆突然走水,哪有那么巧的事,重译馆除了肇瑾就是凤凌天,陈思淼张景等人。肇瑾身边有夏侯婉儿相伴,自然不可能再去藏匿她。太平医院几乎大半都是白玄月的人,以张景和陈思淼的身份更是无法和京都皇族与之抗衡,那就只剩下了西域少主以及自始至终都以眼妆示人的西域公主。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除去不可能的因素,留下的不管多么的不合情理,但那一定就是事实的真相!西域公主就是从京都失踪的慕仙姑!瞅瞅,多么不可能的因素,可它还就是事实的真相。午时,车队停在一处山林,稍作休息。慕南絮刚从马车上下来,迎面就看到一身玄色长袍的肇瑾扶着夏侯婉儿迎面走来,夏侯婉儿整个人如同春天绽放的牡丹,高贵,优雅,被肇瑾小心地护在怀中,两人时不时还相视一笑,眼底均写满了浓浓的情意。“公主!”
慕南絮离开的脚步被夏侯婉儿开口叫住,虽然她很不想搭理,但还是笑着转身看了过去。“夏侯小姐叫本公主所为何事?”
夏侯婉儿走近,脸上带着恬静温婉的笑容,不疾不徐地道,“许是刚有了身孕,坐久了马车,婉儿感到有些不适,昨日公主为婉儿诊出了喜脉,想必医术了得,不知公主可否为婉儿看看?”
闻言,青鸾脸色猛地一变,冷冷抬眸看了过去。比起青鸾的紧张,慕南絮只是愣了下,而后一脸难尽地看向了面前的女子,“你没有找其他大夫看啊?”
夏侯婉儿嘴角的笑容微微僵了下。“婉儿自是相信公主的医术……”“医术?”
慕南絮反问了一句,而后就笑了,“本公主哪来的医术?昨日只不过是一句戏言,夏侯小姐怎么就信了呢?就连太平医院的人都诊不出喜脉,本公主一个不会医术的人又如何诊的出?”
此话一出,别说是夏侯婉儿,就连青鸾和肇瑾都错愕地看向了慕南絮。“不会的,如果我没有喜,你又因何而打瑾王哥哥?”
夏侯婉儿脱口而出,脸上的笑容已不见,似是急切地想要求证什么。慕南絮像看傻子一样看向了夏侯婉儿,“本公主打瑾王是因为夏侯小姐打了本公主的人,和夏侯小姐有没有喜没有关系,再说了,夏侯小姐有喜,本公主为什么要打瑾王?你又不是我的女人!”
青鸾:“……”肇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