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池水带着刺骨的寒凉,席卷着全身。慕南絮感觉自己很轻,轻得甚至失去所有的知觉,她甚至忘记了自己是谁,身处何地,耳边隐隐有水声传来,她被人用来揽进怀中,而是似是从什么地方脱离而出,寒风从耳边“呼呼”刮过,山间隐隐有鸟兽鸣叫之声传来。“絮儿?”
耳边传来低声沙哑的声音,慕南絮想要睁开眼眸,可她全身没有一丝力气,她就如同一个破碎的布娃娃,被人抱着走向了密林深处。鹅毛般的大雪“簌簌”地下着,寒风从耳边刮过。天地间似乎静得没有一丝多余的声音,慕南絮只能听到山间时不时传来的鸟叫声,还有那不属于她的心跳声,耳边隐隐传来一个男子焦急而惊慌的声音,似是在叫着她,又似是在说着什么。……慕南絮再次睁开眼眸,看到的是一处山洞。外面天色渐暗,洞外寒风仍然凶残地刮过,可山洞里面却被火照得如同白昼,只见四五个火堆将慕南絮包围其中,即使如此,她还是觉得很冷,冷得全身都在发颤,犹如深处寒潭。下身的衣裤被褪.去,似是有人在擦着她的下.体。“瑾十九!”
慕南絮开口叫了声,似是因为山洞太过于空旷,又似是因为她的声音很小,亦或者是因为给她擦着身体的男子太过于关注,并未听到。“瑾……十九!”
慕南絮虚弱着声音再次喊了声。”
絮儿!”
听到慕南絮的声音,肇瑾这才抬起来头,一双幽暗的眼眸终于有了亮光。直到这时,慕南絮才发现,肇瑾竟然光着上身,下面只穿着一条遮体的亵裤,沾满鲜血的双手拿着一块被鲜血浸湿的碎布,看到慕南絮醒来过来,一滴泪水从肇瑾眼角悄无声息地滑落。“絮儿……“肇瑾想要伸手触碰慕南絮,可看到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又缩了回去。慕南絮挣扎着做起了少许,这才看到自己不比肇瑾好的哪里去,她躺在一件玄色斗篷上,上身只穿着一件肚兜,而下面却什么没穿,大量鲜血流出,不仅染红了她的双.腿,也染红了那件她身下的斗篷。“絮儿,你的下身在流血!”
肇瑾上前将慕南絮揽进了怀中,声音沙哑低沉。阵阵坠痛不断涌向下.体,慕南絮虚弱地靠在肇瑾怀中,缓了缓心神,并未去顾忌她血流不止的身体,而是问了另外一件事。“你早就知道悬崖底下有水?”
肇瑾抱着慕南絮的手臂紧了紧,过了好了一会,才沙哑着声音开口吐出了两个字。“不知!”
慕南絮一怔,她抬头,“那你可知你这一跳将代表着什么吗?”
“本就是一副残驱,与其被人操控,不如一死。”
肇瑾说着低头看向了怀中的女子,抬手将慕南絮耳边的一缕发丝拢到耳后,勾唇笑了笑,“我原本活着,就是为了护你,我能活一时,便护你一时,我能活一世,便能护你一世!”
慕南絮抬眸静静看了肇瑾一会,缓缓开口道。“你可知我的下身为何会流血不止?”
肇瑾抱着慕南絮没有开口,即使没有过妇人,但也能猜到其中缘由。慕南絮抬眸看向了远处的火堆,过了好一会,声音这才在山洞中响起。“你还记得那晚,你和凤凌天因为夏侯婉儿的事让我罚跪吗?”
肇瑾没有说话,只是抱着慕南絮的手臂紧了紧。“那晚后,他就不动了,应该说是他停止了长大,放弃了来到这个世界上,其实从我被白霓裳逼着喝下鹤顶红的那一刻,已经决定了他的命运,我曾经也试图想要保住他,可终究只是枉然……”“絮儿,都是本王的错,是本王没有保护好你们母子!”
肇瑾沙哑声音开口,一滴泪水落在慕南絮的脸上。慕南絮的目光仍然淡淡落在火堆上,闻言,虚弱地笑了笑。“肇十九,其实我下身之所以流血不止,并非是因为瑾三的追杀让我动了胎气,而是在瑾三来之前,我就已经服用了打胎药。”
肇瑾身体一僵,坐在地上许久未曾说话。泪水从慕南絮的眼眶溢出,她看着山洞外面的寒风和那白雪皑皑的山间,声音缓缓在山洞中响起。“瑾十九,我曾经确实很过你,恨你的肆意欺骗,恨你的冷血无情,我也曾因为你自欺欺人的认为,你只是瑾十九 ,而非瑾王,而那个答应我不准有旁的妇人的人,只是瑾十九,而非瑾王。“说着,慕南絮自嘲地笑了笑。“可到头来,一切终究只是自欺欺人。”
“絮儿,对不起!”
肇瑾沙哑着声音开口,低头想要吻慕南絮的额头,可慕南絮微微侧头,肇瑾的吻落在了空中。“瑾十九,你不能跟着我一同赴死!”
慕南絮抬眸,平静的眼眸倒映出肇瑾焦急而紧张的神色。“玄知说,我原本乃是天煞孤星的命格,瑾三说,卦象预示,我的存在只会损害大昭的气运,让大昭气数将尽,甚至给你带来灾难,原本我是不信的,可如今,我信了,如果没有我,你仍然是蛰伏于大昭的王爷,有朝一日,必然坐上高位,何至于沦落于此!”
说完,慕南絮抬手抚上肇瑾的脸颊。“肇瑾,你不能死,那块石碑抵挡不了肇云泽太久,他随便一个罪名都可给太平医院按上谋逆的罪名,玄知知我身份,必然会派人早早盯着慕家,如果我不在了,看在我们以往的情谊,望你护他们周全!”
肇瑾紧紧抱着慕南絮,沉默着没有应声。“还有你得答应我一件事,凤凌天在兰陵郡交给你的那封书信,你永远也不要打开!”
下身的疼痛,让慕南絮面色越来越白,额头渗出了一层细汗,她没有让瑾十九为自己报仇,不管是玄知的背后之人是谁,必然位高权重,以瑾十九如今的残驱,很难与之抗衡。她更没有让瑾十九为孩子报仇,说到底,罪魁祸首还是白霓裳,肇瑾对白霓裳的心思,她多少猜到些,她不要求,也不奢望。慕南絮抬头抚上瑾十九好的脸颊,勾唇笑了笑。“瑾十九,我原谅你了!”
话音一落,慕南絮缓缓闭上了眼眸,手也垂了下去。山洞外面的寒风呼呼地刮着,弥漫着血腥味的山洞依然亮着火苗,传来干柴崩裂的声响,许久后,肇瑾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絮儿,你走后,如何让本王独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