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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暗自观剑进后山(1 / 1)

李言昭看出沈慕东的警告之意,然而他故作不察,只是有意开口道:“既另有人选可挑,我自当不会再如此相求苏姑娘。只是毕竟我是侯府嫡子,身份显贵,故而我所挑妾室自然家世出众些为好,惟愿沈少爷帮我挑选时,有意的在门楣间帮我择选一二,我在此便是感激不尽。”

沈慕东听闻此言,心底里登时更加不悦,李言昭这话的意思,就是明显讥讽苏水凝农女出身,家世不堪了。他在没有择人选择之时,便让苏水凝以身相许,待有了挑选余地,那要求竟还繁多起来,其首要标准就是要在身世上强过苏水凝。沈慕东瞟他一眼,十分不喜他如此贬低苏水凝,他没先应他的话,只是冷声道道:“苏水凝虽出身不显,却是才情过人,性格高傲的,就算你以嫡妻之位许她,她也未必肯应,何况也不过只是妾室而已。”

李言昭对此评价不置可否,只是回道:“苏姑娘纵然再有才情,也不过出自山野之间,不算贵女,自也登不大雅之堂。”

李言昭言罢,待见沈慕东神色紧绷,似是对自己的言论颇有意见,他自觉失言,忙是收敛下面上的轻鄙之色,当下便开口补救道:“不过这万间事情当以正反两面相看,苏姑娘虽生于阡陌,长于田野,然性格天真烂漫,独独带有一股钟敏毓秀的天地灵气,他人自是难以企及。细细看来,苏姑娘娇柔似水,沈少爷坚毅如钢,你们二人看起来似是更为相配。”

“你倒是会看人。”

沈慕东淡声回答,因着在眼下他探明李言昭心意,话语之间倒无之前裹挟的攻击性,只是冷冷淡淡的应着声,显现出一股子的不以为意。李言昭微微一笑,他感觉到沈慕东不再对自己抱有敌视之意,话语便不由得多了些许,他询问道:“说到这里,我倒有一事不明。我看着沈少爷对林小姐用心颇深,看样子必定是要以正妻之礼相待的,然眼下苏姑娘也入得了沈少爷的青眼,是否沈少爷有让苏姑娘为妾之心,现如今才这般用心?”

李言昭这话是在暗自刺他,总不能沈慕东前脚刚说苏水凝高傲不会为他人妾室,他自己后面就立马要将苏水凝纳妾了吧?若在之前,李言昭不会这般的开口,因为沈慕东喜怒无常,更是因为苏水凝的在意,他对自己的杀意毕露,只差要寻个由头了结了自己性命,然而在眼下他表明了对苏水凝的鄙弃之后,沈幕东自是看出他对苏水凝全然无任何爱慕之意,他觉得有着自己对苏水凝的救命之恩在前,沈慕东不会轻易拿他性命,所以他才敢多语。而眼下李言昭这话算是问到了沈慕东的痛处,他此刻原本就不太好的神色如今更是阴沉了几分。他在内心深处,确实也有将苏水凝据为己有之心,只是因着她非命定之人,又有绝世高人批命在先,故而他犹豫踯躅,徘徊不定,内心对此颇带恼意,也不喜有人将话挑明。李言昭看他不答话,看他神色便可知自己又触碰他逆鳞,他立刻又转圜般的言语道:“想必沈少爷对此一切都心有安排,在下对此多言,还望沈少爷不要介意才是。”

“我很介意。”

沈慕东眯眼望向李言昭,其俊容间充满了危险的气息,他警告道:“你话有些多。”

李言昭低头,谦卑答道:“我以后会注意。”

沈慕东没看李言昭,只是将目光凝向倒在桌前的苏水凝身上,看了半晌,他开口道:“回府。”

李言昭应声,当下便预备扶着苏水凝起身的,然而沈慕东已经伸手将她拦腰抱起,随后带着她走出酒家,一路置于马上。李言昭的马匹慢出沈慕东三步之遥,他抬头望向身前共乘一马的二人,心底里猛的想到当初救下苏水凝的那一天,是自己与苏水凝同骑于马上的。回到沈府,沈慕东先抱着苏水凝回房间躺下,随后他立于床上,朝着她望上许久后,这才走了出去。“少爷,我瞧着苏姑娘这样是醉酒了吧?”

自沈慕东回府之后,怀元便一直跟在他的身后随侍,方才沈慕东凝视苏水凝时他不好开口,现下沈慕东出门来,他这才有了出言的机会。沈慕东道:“她喝了一瓶六十年的陈酒。”

怀元一听,也不细问苏水凝是怎么醉酒的,只是言语说是怕苏水凝晚上醒来头疼,最好眼下给她喂上一碗醒酒汤,如此一来,待她苏醒时会觉得好受一些。沈慕东应声,他知道怀元心细,便着手他去准备汤水,待怀元应声预备离去后,他又猛的叫住他,说是让他安置李言昭住在院子的左厢房中。怀元对此有些诧异,因着他明白沈慕东的隐蔽心思,又知他对李言昭深带敌意,既是如此,沈慕东怎么突然就将李言昭当成座上宾了?怀元虽然心中不解,但是他看沈慕东此刻的脸色不好,倒也没有开口询问,只是应承下来后便立刻着手安排。沈慕东宽待李言昭,无非是因着他救下苏水凝一命而已,他想着方才饭馆间李言昭的话语,虽然让他不太舒服,但是不可避免这也是他此刻的难题。他从前不懂情爱,直到有人批命,这才方知心动滋味,既然命定之人只有一个,那他就不信自己会同时爱上两个女人。如果他对这两个人都有感觉,这就证明着,他对其中一个女人的感觉是假的,苏水凝跟林纤纤,他究竟对谁的感觉才是爱情?沈慕东内心困惑,且又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他心中不快,只觉一腔抑郁无可排遣,他索性便去房内拿出一把长剑,随即前往后山独自练武。暮色四合时,苏水凝这才幽幽自醉酒中转醒,她缓缓的自床榻间坐起身来,只觉得头脑晕眩,身上乏力,到处都难受得厉害。“苏姑娘醒了?”

伺候一旁的侍女看到苏水凝醒来,当即欢喜出言,她一边去桌前倒着茶水,一边絮叨的开口说是因着沈慕东提前给她灌了一碗醒酒汤,所以她才能苏醒的这么早。苏水凝因为刚刚起身,头脑还觉得有些晕沉,听到侍女如此言语,她也未多想,只是点头应了一声,随后又接过侍女倒过来的茶水,囫囵的就喝了下去,一杯喝下之后她依旧还觉得心里烧得慌,便是好言开口道:“劳烦姐姐再替我倒上一杯茶来。”

“好,姑娘稍等片刻。”

侍女拿着茶杯复又填满茶水后,随后递给苏水凝,看她饮下之后,这才开口道:“姑娘,如今日头西移、天色渐晚,再等一会儿便要完全天黑了,现下正是吃晚饭的时候呢。”

“嗯。”

苏水凝应一声,因着刚刚才就醒,神情间显得有些迟钝。侍女看她一眼,知道她眼下还有些精神不振,其实她现在是再休息一会儿为好,不过因着自己受了怀远的嘱咐,便只好再出言提议道:“既然是要吃晚饭了,不如姑娘与少爷同去食味堂吧?”

苏水凝没有多想,立刻便点下头来,待下床后便由侍女一路带路前行,知道侍女将她带到府邸后山入口之后,侍女停住脚步,只说是让苏水凝一人前行。苏水凝疑惑的朝着她看了一眼,还是没有多问的走了进去,在婆娑树影间,只见一人影背立自己站在开阔地带,他手持长剑挥舞着,其身形矫若游龙灵巧,然剑光却冷厉疾速,招招皆携万钧之力,夕阳的光芒透过层层树叶点点滴滴的照在他身上,给他高大俊朗的身影渡上了一层极其浅淡的金色光晕。这样的招式剑法只有沈慕东使得出来,心知是他,苏水凝便立在原地朝着他看了一会儿。待他转过身来,苏水凝瞧见沈慕东此刻换了一身装束,靛蓝色的锦袍被他早早换下,他此刻身着一套暗黑色劲装,其同色的暗纹绶衣在领口间微微显露出些许的衣襟,他一头墨黑长发只用一根发带束于脑后,面上显露的五官坚韧刚毅,眉宇间却是隐隐的带着一抹的郁色,看样子像是在跟谁置气似得,那唇抿得极紧,带着一丝的倔犟。看出他心情不佳,又望着他额间汗水显现,有些许发丝浸着汗黏在前额,可见他在这里舞剑许久,苏水凝方才只见他剑法招式,未观其用力几何,现下细细看来,苏水凝这才看出沈慕东虽然使出的剑招凛冽,然其剑力却略带迟缓。不能让他再这么负气舞剑下去,苏水凝有意的往前踏上一步,其一步便被沈慕东听出声响。与此同时,随着一道剑光划过长空,苏水凝另一只脚还未踏出,一把长剑便已然直抵她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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