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遍。他瞥了眼满桌子的饭菜,道,“不用,这些就够我吃了。”
“量是够了,但营养还不够,听话。”
陆景琛愣了下,眨着眼睛看她,她专注认真的模样不是一般的有魅力,以往这两个字都是她对他说的,没想到现在反过来了。听话……像哄小孩子。他已经多少年没听过这两个字了,好久好久了,那时妈妈还活着,他每次调皮捣蛋时她都这样说。有时候记忆太美好也不是件好事,回忆越美好,就会越能衬托现实的残酷。他沉浸在回忆里,心不在焉,蒋琬唤了他好几声他才回过了神,“怎么了?”
她嗔怪的道,“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我妈,想她了。”
“她……”没离婚前,他说过他父母双亡,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去世了,这件事我没骗你,我确实父母双亡。”
“对不起。”
蒋琬歉疚的低下头。“没事,这么多年我早就释然了。对了,你刚刚喊我有什么事么?”
“我想问,你身上怎么这么多伤啊?有些看起来还挺深的样子。”
她不记得以前就问没问过了。“这些伤……是……被打的,因为没有父母,小时候他们总欺负我,现在好了,我强大了,任何人都欺负不了我了。”
陆景琛模棱两可的道,他不敢跟她说真相,怕她害怕。那样的日子他一个大男人都几乎快疯了,更何况她一个女人呢。蒋琬眸光染上心疼和感伤,心疼他,也心疼自己,因为童年都差不多的惨,所以她很能感同身受,叹了口气道,“是啊,强大了,任何人就都欺负不了了。好了,起来吧,我帮你穿衣服。”
她将湿巾扔进垃圾桶道。陆景琛站起身,她拿起新衬衫小心翼翼的给他穿,“疼了就告诉我。”
“没事,你穿吧,我没那么娇贵。”
蒋琬手顿了一下,鸦羽般的睫毛颤了下,这话她以前经常说,他每次都告诉她,她是娇贵的,告诉她要好好保护自己,她值得被好好呵护。越跟他接触,她就越发现,其实他们有些地方真的很像,对待感情都是那么谨慎小心的,心中的目标一旦定下就不会为任何人,任何事而改变,都那么清醒又理智,甚至冷酷绝情。穿上后,她帮他系扣子,因为想事情,指尖时不时刮到他的皮肤,像只小猫挠着他的心,他眸色越来越深,她却全无所觉。“好了。”
系完,她舒了口气,脸上露出笑容,太好了,终于可以吃东西啦。“等一下。”
陆景琛蹙起眉,是副很不舒服的模样。“怎么了?”
“你看看我脸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好痒。”
陆景琛低下头,俊脸凑近。蒋琬踮起脚尖,仔细的看了看,“没有啊。”
突然,男人俊脸压了下来,薄唇印在了她的粉唇上。她下意识要伸手推开他,但想到他受了伤便放下了手,后退了一步,嗔怪瞪他,“真是的,吃饭!”
亲到了喜欢的女人的唇,陆景琛满意了,嘴角勾起得意愉悦的弧度,坐在蒋琬身旁,静等她给他喂饭。她自己吃一口,给陆景琛喂一口,几分钟后,忙的不行,还填不饱肚子,最后索性先把陆景琛喂饱,再好好的享用晚餐。飞快的喂了他一大碗饭,一大碗汤,完成了任务,她勾起嘴角。陆景琛鼓着腮帮子瞪她,他从吃第一口饭到现在连句话都没说,这哪是喂饭,纯纯的是想噎死他!蒋琬不管,喂饱他,就自顾自的享用起美食来,还点开正追的美剧,边看边吃,不要太悠哉。陆景琛气的不想跟她坐一起了,坐在床头,靠在墙上闭目养神。周一。蒋琬同陆景琛一早乘飞机回到了帝都,小米没跟他们一起,昨天就回了来。她将他送回家,便去了公司,她想给他请个护工,他说他自己可以,让她不用担心。回到公司,李欣给了她一个热情的拥抱,两人聊着这几天公司发生的事,聊到了陆总,她说她也出差了,现在还没回来。蒋琬神色惊异,“他也出差了?”
“是啊,跟你前后脚吧,你说巧不巧?”
她垂下眼皮嘀咕,“是挺巧的。”
而且不止巧了这么一次,很难不让她多想。但不是巧合又是什么呢?她想不通。她回到办公室想,如果他也今天回来,那就绝对有问题,结果他并没有回来,她舒了口气,想,应该就是巧合,是她想多了。豪华的别墅里,陆景琛吃着徐特助喂来的蓝莓,开口,“安排几个人,我也要让我叔叔尝一下被绑的滋味,时间你看着办,还有,我不想让他伤的比我轻。”
蒋琬刚走,他就被他接回了家。“是。”
徐特助应了下来。他看着他刚包扎好的伤口,欲言又止。陆景琛看出来了,眉心微皱,“有事就说,吞吞吐吐的。”
他叹了口气,“我只是想叮嘱大少以后一定要珍重自己的身体,不要再受伤了。”
陆景琛垂下眼皮,“我也不想,没办法。”
他不可能看着她不管,这个世界上除了他谁都不能伤害她。徐特助没再说什么,喂他吃完蓝莓,起身去厨房给他做饭吃。其实他想说的不是那句话,他想告诉他蒋琬在他心中的分量已经超乎他想象了,让他不要再伤害她,谨防以后后悔,可他性格自负的很,一定不会信的。刀只有插自己身上,才知道多痛,别人再说也无济于事。饭间,徐特助给他喂着意面问他,“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公司。”
“好的差不多的吧,让陈明衍给我用最好的药,这种生活不能自理的感觉太难受了。”
徐特助看他憋闷的神情,想笑但忍住了,英雄救美的时候不觉得挺帅的么?他沉默了片刻,还是问出了口,“大少,你真的要娶陈小姐么?”
他匪夷所思的看了他一眼,“当然,不娶她娶谁。”
“那……蒋小姐呢?”
陆景琛咀嚼的动作僵了住,鸦羽的睫毛颤了下,垂下眼皮,“我不会让她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