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神情无奈,“毕竟,这损坏了东西,原二狗又赔不上来。”
“有理有理。”
叶秋白认同地点点头,“那这仔细算来,你们也只是过失杀人,本意只是为了制止原二狗继续闹事。”
“这一算,还是原二狗的错。”
“大人英明!”
管事顿时双手抬起,然后伏了下去,朝叶秋白一拜。“强词夺理!”
短短片刻的功夫,一件命案,成了制止闹事时,过失杀人。甚至受害者变成了罪人。这叶秋白分明是有意庇护平泽赌坊。青年城主眉眼微肃,一拍惊木堂,“放肆!”
两道视线从上方射来,骆红鸾直直与叶秋白对视。“是本官审案,还是你审案?”
骆红鸾冷哼一声,“如果你不会审,那就我来审!”
此话一出,一片吸气声传来。“这姑娘是谁啊?真是好胆子,居然和城主大人叫板。”
“好像是外地来的,看这衣着,应该是外地来的富商,县城里的人,哪个富商会想不开和城主大人叫板?”
“还真是不知者不畏,她这算得上闹公堂了吧?”
“嘿!这妮子怕是要倒大霉了。”
“本官不会审?”
叶秋白抬了一下眉梢,上下打量一番骆红鸾,“难道你比本官还会审案不成?”
“哼,至少我不会颠倒是非黑白,徇私枉法!”
被殴打致死的受害者,反倒成了罪犯,还遗留下一个小孩,孤苦无依。骆红鸾绝不会允许在自己眼皮底下,有这种事情发生。“颠倒是非?”
叶秋白不怒反笑。“哈哈哈哈,这位姑娘,本官何处颠倒是非黑白?”
“难道这原二狗不是在赌场闹事?”
围观的百姓里有人高声呼喝,“当时我也在场,我可以作证,那原二狗自己没钱了,还非赖着不走,想要赊账继续赌。”
“赌场不给,他就直接在那撒泼打滚的。”
叶秋白看着骆红鸾,“听听,本官可没有胡言,这赌坊的管事也没有乱说。”
“赌坊处理闹事的人,对方反抗,不慎之下将人打死了。”
“可没有原二狗闹事,又怎么会有现在的祸果?”
骆红鸾微张朱唇,欲要说什么,偏偏又无法反驳。原二狗闹事没错,事情是原二狗挑起的也没有错,赌坊要将闹事的人赶出去,结果原二狗赖着不走,那些侍者就动手,好像也没有错。偏偏骆红鸾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婉儿,你觉得他说得哪里有问题?”
沐婉儿呆呆地摇了摇头,“好像有,但是属下说不出来。”
眼见着这个案子就要就此定案,罪名被判在原二狗身上。跪在地上一声不吭的原柱子突然闷闷地道:“大人!草民只有怎么一个亲人了!赌坊打死了人,也是事实。”
骆红鸾眼睛微亮。正是!任凭叶秋白再强词夺理,赌坊打死了人,是不争的事实。叶秋白思索了一下,“那就让赌坊赔你一套五十平米的房子,再负责你及冠前所需要的学杂费和衣食住行的费用。”
“谢谢大人!”
原柱子结结实实地朝叶秋白磕了个响头,没有再纠缠。案子就这么完结了。骆红鸾没料到,最后竟然是赌坊只花了些钱就解决了。大齐律法里,哪怕过失杀人不用以命偿命,但也得去牢狱里呆三年以上,赌坊也该被查封。到了叶秋白这里,却是轻拿轻放。狗官!自从登基后,再也没有如此骂过人的骆红鸾,忍不住在心里狠狠地啐了一口。叶秋白离开前,目光投向了骆红鸾,拇指与食指摩挲,视线隐约有些高兴。“原柱子。”
骆红鸾没有注意,她低头看向原柱子时,更是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你应该坚持让凶手绳之於法。”
“他们今天能够用钱解决了这件事,焉知以后会不会真的给你钱和房子?”
小孩仰起头,看着这个昨天收留了自己的姐姐,“姐姐,城主大人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你就这么相信你们城主?”
骆红鸾眉心拧紧。原柱子用力点了点头,两人身高差距有些大,他仰了没一会就地垂下脑袋,“嗯,城主大人说过,就我们这点钱,他才不屑于花功夫讨过去。”
“可,你父亲的性命,哪能用这些钱房去抵消?”
活生生一条人命,这些金银财宝,如何能够衡量。再多的财富,都买不回一条人命。原柱子猛地抬起头看向骆红鸾,“你,你该不会盯上了我的房子吧?”
“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
小孩像个刺猬一般,瞬间就炸开了。小孩怀里紧紧抱着赌坊的人给的房契和一小袋银子,嘟嘟囔囔道:“还想着看着昨日你带我回去睡觉,早上又请了我吃饭,就对你们好一点。”
结果,这群人是打他的房子的主意,这分明是想要他的房子。这点,原柱子是无论如何都不肯依的。“小孩,你可被胡言乱语!我们哪里差你的房子。”
任由骆红鸾几人怎么辩驳,周遭围观的百姓都窃窃私语起来,对着他们指指点点。“原来是觊觎人家小孩的房子啊,我说这么积极,”“真是不要脸,这么小的一个小孩,都要欺负。”
骆红鸾本意是想说服小孩子翻案,然后她也有理由能够对叶秋白发难。岂知,最后事情会边变成这样。“先离开。”
骆红鸾冷声道。禁卫在孙红鸾前面开出了一条路。孙红鸾离开团团围住的百姓后,回头一望,却发现许多百姓正给原柱子庆祝。而那小孩也笑得很是开心,半点都不像是有为自己父亲的死而伤心的模样。已经回了府衙后院的叶秋白摸了一下下颌,朝一个衙役勾了一下手指,“你待会去平泽大酒店,找一下刚刚闹公堂的几个人。”
衙役搓搓手,“大人,是要给她们一个教训吗?”
叶秋白拧起眉,“我是这样的人?”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
衙役谄媚地道。叶秋白满意了,“大闹公堂,这可是要抓进牢里的,本官念在她们也是心急案子,又是姑娘家,就准了她们拿钱财来抵消牢狱之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