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莉！”
梦醒时雨还没下完，外面阴沉沉的分不清究竟是什么时候，他转过头，对上绮莉平静的眼睛，那一刹那他所有刚到嘴边的话都消失了，十五年的孤寂和冷遇绝对说不上好，但在绮莉眼里，大概也没什么不好的，黑也好，白也罢，在她眼里都是空，光是想想都如此寂寞。“我过的还好吗？”
“不太好。”
黎和叶动了动发酸的脖子，拉下窗帘，房间里暗沉沉的。电影里的下雨天的镜头大多用来表述主角悲伤或压抑的心情，灰蒙蒙的天，细雨如丝般轻轻弹动心弦，脑海中是放不完的政治阴谋，利益交换，情感纠葛，真是，好一出狗血大戏。黎和叶没再刻意去调查什么，两人在车厢里悠闲的吃过饭，又跟乘务要了些小游戏玩，虽然很多时候他都玩不过绮莉，吴旭也没来找过他们，既然绮莉说不急，那就不着急了，反正有乘务员和吴旭两个主要人物推动剧情应该足够，他的矛盾点只在分不清到底该把这当做现实还是游戏，如果是游戏，只需要揣摩作者的思路，等待剧情点到来就好，但现实可不跟他们讲逻辑。“他们时候才会出手呢？等不及了。”
黎和叶放下手里的棋子，长长伸了个懒腰，以他对这个世界目前的了解，这里应该不会有什么他抵挡不了的武器，至于用毒用药的，就算没有魔力，他的身体也没那么容易受影响。“不玩了，玩不过你。”
“可以让你赢。”
“玩游戏嘛，输赢都无所谓了。”
“马上，就来了。”
“哦？怎么说？”
既然看过绮莉的过去，他说话也不遮遮掩掩，干脆就问了。“他们会来，他们害怕我们，越来越害怕。”
“怕我们打破秩序？”
打破秩序的后果大概就是吴旭说的，所有人都疯了，黎和叶想了想，一半认真一半打趣道：“你还能预知未来啊。”
“所谓预知未来，以个体举例就是通过某样东西预见它的结局，例如看见苹果，你知道它会腐烂，但命运是某一瞬间发生的异变，如果有人吃了它，它的命运就会发生改变，介入的力量大小因个体而异。每一样东西都有它的未来，每一个未来都指向更远的未来。”
黎和叶点点头道：“我懂你的意思。”
应该跟大数据预测天气差不多吧，黎和叶对预知未来的理解反正就是这样，他看到过绮莉眼中的世界，把世界比喻成一个庞大的智能设备的话其实很好理解，每一样东西都是由数据组成的，而数据是由两个简单的数字组成的，他既是观测者，又是世界本身，如果数据从他身体中流淌过去，他的脑子也跟得上的话，应该能明白数据将会流向哪里，只不过世界比智能设备复杂的多。“判断只分两面，一为真，一为假，一为有，一为无……在命运异变之前你看到的就是假，但真和假只是状态不同，内容不一定会有变化，你能感觉到吗，像一辆不断朝前行进的列车，只要往前看，远方的模糊风景就能映入你的眼中。”
“列车？等等！你知道吗，人们经常把人生比作一趟有来无回的旅途，像坐在一辆列车上，不知道自己会去哪，但你会不断向前走，时间和生命也一样。这里的生命约等于灵魂，如果是这样，那这个世界背后的力量也许就是灵魂的力量。”
用科学的角度看待灵魂的话，它也算是种能量体，在调查那朵花的时候他虽然认可绮莉的说法，但灵魂的力量实际是什么他也想不明白，也许跟魔法相似，又不尽相似。那这里算是类似幻术和创造现实的结合体，又或者像科幻电影的剧情一样，他们被困在了梦里或者谁的精神世界？“唔，每件事起始是一，最终也要归一，从始至终为一个轮回，这个比喻是很贴切。”
“还记得这部手机是怎么出现的吗，我身上有什么东西我自己清楚，这应该不是陛下给我们的装备，不然你肯定也会有一个，手机里面注册的个人信息是我的，但也只有名字是我的，跟我的终端一样，在吴旭的认知里这种东西应该是每个成年人必备的，所以我的初步判断是他的思想能影响我们眼前的现实。”
“他是这个世界的主人？”
绮莉也不确定吴旭是什么东西，她连自己的世界都没能完全理解，别人的世界她也不好随意评价。“不一定，别忘了，能对这个世界产生影响的还有一个人，或者说是一群人。你说他们快来了，是今晚吗？”
“嗯，马上。”
“我们该在哪等着。”
黎和叶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又掂了掂手里的石制棋盘，不错，还挺沉。碍于没有魔力，安全起见他还是站到了门后面。“站我身后吧，万一他们有什么远程武器，伤到你就不好了。”
车厢很宽敞，门后面还放得下一个柜子，这个角度需要转过九十度才能够得上绮莉，还有自己在前面垫着，安全性是有保障了，就是不知道要站多久。“嗯。”
“你能准确预测到他们什么时候来吗？”
“要试试看吗？”
“算了，为一两个小时，不值得。”
这么说就是可以了，如果绮莉只能看见她的世界，那这里是不是还是他们原本的世界，或者绮莉的能力各地通用，世界的含义很宽泛，基本由个人理解定论，所以他也没法判断绮莉的力量范围有多宽，算了，出去再说吧，黎和叶一想到这些就头痛，可又不得不去思考。换作别人，可能会懂得这种学渣初入自己完全没有见识过的领域时的艰难，但天才魔法师黎和叶真的是第一次体会到这种学渣的无能为力感。沙沙，大部分脚步声被地毯上的绒毛吸收了，距离吃过晚饭有一会了，昨天这些人吃了饭就早早回去了，今天车厢外的人逗留的时间比昨天久，车厢的隔音效果不算太好，但也没差到能听得到门外微弱的脚步声的程度，他们只能等对方开门进来，这一等就到了大半夜，房间门是向内开的，门把手一动，黎和叶屏住呼吸慢慢等人推开门，看准角度抡起棋盘打掉对方手里的枪，又一抬手猛的撞上对方的下巴，反手一拍把人拍出门外，一脚踹上房间门，把杀手的胳膊夹在门缝边，他下脚的时候留了力，如果后面还有人踹门，轻轻松松就能把门弹开，但等了半天也没人再来，门外也没有多余的脚步声……“不是吧，就派一个人来杀我们，也太看不起我了。”
虽然预想过他们会因为维持表面的秩序不想搞出大动静，但黎和叶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竟然只想一个人加一把枪和一顿掺了迷药的晚餐来对付他们，也许没有药，反正他们没吃，谁知道呢。“拖进来。”
绮莉看了眼窗外，蹲下身捡起地上的枪。黎和叶拽着那只手把人拖进车厢里，一脚踩住他的头，把他的脸按在地上，三下五除二把他扒了个精光，确保他身上没有多余的武器以后拿他的衬衫把他的手捆了起来。“啧，真是有碍观瞻。”
黎和叶在旁边摆弄昏死过去的杀手，绮莉坐在一边把玩着那把枪，一个人，虽然只有一个人来，但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变化。窗外还是雨，世界流动的很规律，到底是什么在变化呢？“不像杀手，看他的身材跟身手，应该属于那种练了但没完全练的公子哥。能拿的出这种不入流的角色，说明幕后的管理者水平也不怎么样嘛。”
他嫌弃的踢了杀手一脚，把杯子里的矿泉水倒在他头上，“喂，醒醒。”
杀手动了动胳膊，慢慢反应过来，先是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确定自己完全没办法脱身以后低着头静静等待着黎和叶发话。从黎和叶出手到自己倒下不过几秒钟，他真没想到两个学生的身手会这么好，还像有预感一样专门躲在门后等着偷袭他，希望他们看到监控能快点来救自己，这两个破坏者比他们想象的更难对付。砰砰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杀手的思路，来了。黎和叶不开门，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翻看手机信号。“敲门都敲的这么有礼貌，怎么，怕吵到大家啊。”
“话说，你们这里的设施也太差了，害得我天天做噩梦，整天梦见……这辆车上的人都疯了，我杀了好多人……”杀手瞳孔一震，抬起头死死盯着黎和叶，他果然是破坏者，必须杀了他，杀了，所有不稳定因素。“你说是不是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