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此言,燕王冷笑着摇了摇头:“李大人,此言差矣。”
“你既然知道本王当初的经历,那你就应该知道本王和晋国实则没有半点情义可言。”
“先皇当初将我发配到了这穷乡僻壤之地,为的就是让我远离争夺皇位的契机。”
“转眼之间,我在这里已经蹉跎半生。”
“守着这处穷乡僻壤,还要负责与瓦剌,鞑靼两部对峙。”
“我现在唯一所想的就是能在此处终老,只要能够安安稳稳度过这一生,其他的事情本王并不关心。”
“而且既然你们已经去过聚雄关,那你就应该知道那里的情况与藩王属地相同,蕃地都是藩王独掌,聚雄关也是雄家一家独大。”
“我不管你这次来到雁荡城究竟有什么目的,也不想知道你所做的事情和晋国未来的利益有什么关系,这一切都与本王无关。”
“至于八皇子,本王和他虽是叔侄,可却没有半点情意可言。”
“我看前往探望就不必了,就请李大人将本王的消息代为转达吧!”
李秋远能够一连说出两名将军和一名皇子的名讳,这就足以说明他不是冒牌货。对于胡万生,燕王可谓是怀恨在心。当初宫中发生手足相残之事,所有矛头全都指向了燕王。胡万生那时身为朝廷官员,非但没有查明事情真相,反而还落井下石,将所有的罪责全都归咎到了他的头上。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先皇才会将燕王发配到此处。说是让他做一位逍遥王爷,可实际上确实想让他在此处被束缚终生。若非如此,当今的皇位究竟是谁坐还不一定呢。这些年来,燕王对胡万生可谓是怀恨在心。如今听到老对头的名字,他自然没有好脸色。李秋远也知道燕王所说的全是气话,于是无奈一笑,开口说道:“王爷,我知道您对当初的事情仍旧怀恨在心。”
“可是您身为晋国藩王,就算不想着为国家考虑,也总要为自己治下的百姓谋福不是!”
“雁荡城为何会如此贫困?还不是因为无法打开与瓦剌,鞑靼两部的通商贸易!”
“卑职之前进城的时候,曾见过许多客商在此处往返,也见过许多百姓在城外狩猎。”
“雁荡城虽处于偏僻之地,可是幅员辽阔,各种矿产蕴含颇深,您要是能借此机会打通与另外两国的贸易往来,那雁荡城未来的发展绝对不亚于水脉通衢的临江!”
李秋远毕竟是商人出身,对于商机的感知可谓是十分敏锐。此处的位置和华夏北方比较相似,所以李秋远给烟王提出的发展原则也是按照北方地区的发展原则进行规划的。也无法开展轻工业,也无法依靠轻工业促进经济,那就要依靠重工业进行促进。而钢铁,矿脉恰恰就是这些游牧民族最需要的东西。他们不仅需要钢铁打造战车,同时也需要大量的矿产维持他们的生活。草原没有树木,他们平常煮饭都要依靠牛粪。如果能在这里开采出煤矿,那就意味着他们可以摆脱用牛粪取暖,煮饭的日子。不过想要落实这些想法,那首先就要先摆平那两个对雁荡城虎视眈眈的番邦外族。李秋远正是想用这个作为切入点,借此说服燕王。听到李秋远的这番表述,燕王原本紧皱的眉头此时也终于舒展开来。他不再像是之前那样态度冷漠,反而在脸上流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好,接着说!”
“其实我们这次来找您也不是为了什么大事,前段时间辽王耶鲁雄铭病逝,病逝之前他已经将自己的王位传给了小儿子耶律杰。”
“本来辽国臣民应该按照耶鲁雄铭病逝前的嘱托,拥戴耶律杰登上皇位。”
“可是耶鲁雄铭的大儿子却伙同他手握兵权的舅父与外公开展了一场政变。”
“现如今晋国朝堂已经大乱,耶律杰手中持有耶鲁雄铭的遗诏,却只能躲藏于聚雄关,仰仗着聚雄关的庇护艰难度日。”
“如今耶律杰在聚雄关的消息已经泄露,依照耶律祁的性格,用不了多久它就会大举进攻聚雄关,毕竟这件事情涉及到了他日后能否坐稳辽王的位置。”
“我这次过来的目的主要是想向您借兵,因为聚雄关那边的兵员十分紧张,如果辽国真的大举进攻,那他们恐怕难以坚持。”
“我之前已经和耶律杰定下契约,只要能够打赢这次战役,拥护耶律杰重新上位,那他就会重新签订与晋国的和平协议。”
“瓦剌,鞑靼之所以频频骚扰雁荡城,而且拒不与您合作,主要还是因为辽国的坚持与不配合。”
“只要咱们能够取得辽国的支持,那整个北方就都将成为晋国的后花园,而等到那个时候,雁荡城自然也可以开展与另外两部的合作。”
“那时您就不用每天晚上都对着这成摞的账簿叹气,也不用再考虑城内百姓应该如何维持生计了!”
李秋远最后这番话,彻底戳破了燕王内心中的所有防备。他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都瘫倒在了椅子上。面对李秋远提出的要求,他无奈叹了口气:“借兵,你说的倒是轻松!”
“我刚刚接手雁荡城时候,这里还不像现在这么贫瘠。”
“只是那时乱局初定,百废待兴,全国上下要花钱的地方有很多,可国库里的银子却是寥寥无几。”
“你以为你听说的度支司贪污是真的吗?那不过是本王用于稳定人心的借口而已。”
“实际上雁荡城的度支司行事十分清廉,我之所以将他们解散,为了不过是减少开支,能够将更多的银两用之于民。”
“这些年来我们虽然没有与瓦剌,鞑靼两部发生大规模的冲突,可是他们却生生拖垮了雁荡城民生。”
“既然如此,那您为何不向朝廷求助?”
“朝廷?朝廷难道就比地方更富裕吗?”
“我当初离京的时候,国库中只有几十万两银子,甚至还不如地方富商一年的收入,这样的国家,你让本王如何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