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眼中的狂热和激动，江寒雪才知道事情的走向不对劲。
感受着腰间与手腕温热滚烫的温度，她忽然明白岳荣臻的担忧与顾忌。
他可能一直以来都觉得，她跟延亲王合作生意外，肯定还有别的什么牵连和心思。
仔细想来，如果真的有什么心思的话，那就是她想利用延亲王这棵大树，为那些相对岳家不利的小人一点威压。
一直以来她的确是信任延亲王的为人的，但此一时彼一时，人总是会变的，先变的那个人是延亲王。
大家都是成年人，没有谁比谁单纯，但她一直都太被动了，总想先看看对方会如何变动。
“雪儿，你当真会为了我跟延亲王讨公道？”他的声音沉沉的，凑在她的耳边，温热的呼吸近在耳边，烧的她整张脸以及整个身子都有点烫。
她下意识的去推他，“外面还有丫环呢，别闹，先吃饭……”
“嗯，好。”看她满脸通红的模样，岳荣臻隐忍又克制，低头压下心中的情绪。
“你能这么说，我很欣慰。”他依依不舍的松开她，“今日的刁难又算得了什么，终究还是我岳荣臻略胜一筹。”
江寒雪哭笑不得，“你怎么这么幼稚，延亲王没有那份心思，你是不是……”
他哪里略胜一筹了，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你不懂，雪儿。”他眼中的情绪忽然变得认真，“同为男人，我最清楚他对你的那点心思还没有完全消散，不是我多想，我比任何人清楚他今日忽然当着谢铭的面对我发难，到底是出于哪种心思。”
“……”谢铭也在场，江寒雪不由扶额，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延亲王怎么可能会因为她跟岳荣臻关系亲近，做出这种不可理喻到近乎荒谬的事情。
“雪儿，毋庸置疑，在楚询的眼中，你的确足够独特，他用合作生意的方式接近你，就是为了让你渐渐地从岳家分离出去。”
说到这儿，他轻声笑着，满心愉悦，“他前几日还死活不答应放我去边关做事，或许是听到了这几日的风言风语，忽然刁难于我。”
“……”这怎么听着都不像是楚询会做出的事，他那般理智的人，是不是岳荣臻想多了。
不过她知道，岳荣臻是介意她跟延亲王走得近的。
“嗯，我知道了。那我以后跟延亲王保持距离，你若是介意就说出来，我不想让你觉得我朝三暮四……唔……”
她的脑袋忽然被掰到他眼前，嘴唇上重重的落下一个吻。
“不许这么说自己，不管全京城的人如何说你，我岳荣臻最清楚你的为人，你不屑于那样做。”
“……”怔怔的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这一刻，江寒雪听到自己的心在悄然向他倾倒。
*
接下来岳荣臻在家养伤不上朝，就连门都不出，专心陪江寒雪在家做各种琐事。
她想着春娟今年都十八岁了，若是再留下去不嫁人，就成了老姑娘。
上一世她没有嫁人生子，这一世她一定要替春娟寻一门好亲事，而周康是她最中意的男子。
她跟岳荣臻提到此事，他便主动提出跟周康私下里问问情况。
周康对春娟十分满意，并直言若是春娟不介意，他想尽快回家找人来提亲，翻过年就成亲。
春娟一听羞的直点头，多余的一个字都没说，“全凭老夫人安排。”
江寒雪无奈，用手指头戳了戳她的脑门，“你还没问过父母的意思呢，怎么就能全凭我的安排。”
“奴婢的卖身契在老夫人的手中，婚事自然是由您指派。这些年他们只知道向我要例钱，供弟弟读书赶考，根本不关心我的死活。”
江寒雪明白了，心情微微沉重，紧紧握着她的双手，“那我送你出嫁，你若是跟着周康去他的老家，我会送你丰厚的嫁妆，若是你们继续愿意留在府上，我会将边角上那座荒废的院子收拾出来，做你们的婚房。”
春娟顿时热泪盈眶，当即跪在地上向她磕头道谢。
“老夫人，奴婢愿意留在府上伺候你，周康他也要留在岳府。您不用给嫁妆，我只求留在您身边照顾你。”
江寒雪连忙去拽她，“你这孩子就是不听话，老给我下跪不好，快起来。”
春娟泪流满脸，哭得鼻涕横流，“老夫人，您对春娟的好春娟都记在心里，奴婢……”
江寒雪费了好一番力气才哄好了他，将婚事交给巧巧跟郭管家拟出一份清单来，她再定夺。
午后她睡醒之后来到书房，便看到岳荣臻坐在桌案前翻看她的笔记。
“你怎么可以偷看我的东西，”她忽然想到那本被他抄写过一份的笔记，不由急着从他的手中抢了过来，“这些都是好早之前的了，你别看。”
岳荣臻任由她拽了去，指节分明的大手抓过她的手腕，抬起清亮的双眸瞧着她。
“害怕我看到你的秘密生气，还是担心我吃醋不理你？”
他今日穿着靛蓝的菱纹交襟长衫，头发高高的束在脑后，只用简单的银冠固定，身上的熏香是紫檀香，春风拂面，眼波流转，倒像是哪家斯斯文文的公子。
江寒雪是个颜狗，看到好看的人会多看两眼，但是眼前这位她不能做到心如止水简单的欣赏。
尤其是清晰的闻到他身上的昂贵熏香，裹挟着他身上独有的气息，凑近时让她不由心跳加速意乱神迷。
“你知道刚来京城，恢复记忆之后，我知道谢铭这个人的存在时，是怎么想的吗？”
江寒雪心头一跳，不敢抬头去看他的眼睛，便低着头任由他数着她的手指玩。
“怎么想的？”她低声问了句，回想那些留言不由解释，“留言都夸张，我跟他从未有过任何逾越，最多就是近距离说说话。”
“可你曾心悦于他。”
“……”他好像在咬牙切齿。
他凑到她耳边，声音低缓而沉闷，“当初，我恨不得杀了他。”
“！！！”江寒雪后背一僵，被他认真且狠厉的语气吓到。
下一刻，他却抬手碰了碰她的脸颊，语气恢复柔和，带着几分无奈，“但那样做，你只会心疼他，本将军只好忍气吞声。”
“如今，你答应了要跟我试试，曾经那些不甘与愤怒，雪儿是不是该补偿补偿？”他手指着心脏，神情忧伤且认真，“那些日子，我这里被你伤得很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