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乡遇故知,是一件喜事。
岳荣臻想跟他喝酒,但看他好像不是来买东西的。
“王兄来此是要买玉器吗,不如同去喝酒?”
王钊淡淡一笑,“我如今金盆洗手,娶妻生子,在山里生活,用不上这些贵重的玉饰,想着卖掉。”他手中拿着一个锦盒,“可惜他们手太黑,非要少给五十两银子,我还是不卖了。”
江寒雪看了眼他的盒子,不由道,“能不能给我看看。”
“是两块玉扳指,一男一女,正好一对儿,当初买来花了一千两。”王钊的笑容有点干巴。
看得出来他有些不舍。
“一千两银子,少糊弄人,最多五百两撑死了,还想在我这里讹钱。你出去打听打听,哪里的玉扳指这么贵,不过是上面镶嵌了点东西而已,少在这里糊弄人。”
店里的伙计十分不客气,扯着嗓子叫嚷着,手指头指着门口的方向,态度令人反胃。
“你去当铺里换掉,最多就值一百两银子,别不知好歹了。你若是给我五百两,我们……”
“啪!”岳荣臻一手敲在桌面上,面色冷厉,“我们不卖了。”
江寒雪打开盒子,不由惊呼道,“好漂亮啊!”
这玉扳指好生特别,上面不仅镶嵌了宝石,还有一白一黑的珍珠,很大颗的那种。
怪不得这位先生不愿意卖,江寒雪瞬间喜欢得不行。
合上盖子往身后一背,激动的问道,“王大侠,这两对扳指花了不少心思吧,我特别喜欢,能不能卖给我?”
王钊有些不好意思,“这……”他刚毅的脸上染上一层红晕,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我记得这对扳指的来历,从西边来的商队手里买来的好料子做的,这玉本身就很值钱,别说上面还镶嵌了好东西,而且今日我们本就是来买扳指的,王兄若是舍得的话,不如让给我们吧。”
岳荣臻面带微笑,声音温柔谦和,如沐春风。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家里还有一对,这对更好看也更复杂。”
江寒雪转头看着他,银灰色的丝绸在光线的映照下,使得他仿佛风度翩翩的贵公子。
她能够感觉到,他很想照顾这位王兄的情绪。
能够嫁给这样细心帅气的大将军,她很自豪。
“不如我们出去说吧,这玉扳指我本来不打算卖的,但最近内子生了病急需用钱……”他似乎有些难堪,不由看了眼店里的伙计。
“既然如此,那就不卖了,用钱的事我来想办法。”
“不是,我的意思是这玉扳指留着也用不上,但卖给他们这种人不划算,如果你们真心喜欢,五百两卖给莫寻,我心里踏实些。”
他镇定了不少,似乎要当着掌柜的面将东西卖出去。
“你们做什么,砸场子是不是。一口价,六百两卖不卖,不卖拉到。”
江寒雪看到他有点动心了,连忙将盒子抱在怀中,“一口价,一千二百两,我要了。”
她是真的很喜欢这对玉扳指,无论是色泽还是扳指的形状,还有上面镶嵌着的宝石珍珠,而且还是情侣款,每一处都令她十分满意。
“我说夫人,别欺人太甚,想要糟践人趁早滚出去!”掌柜的走了过来,气囔囔的骂人,“滚滚滚,快滚出去!”
“开门做生意,来者都是客,掌柜的何必如此小气,你想压价,但这东西就值这个价。”说着她从随身携带的皮革包里抽出银票,“王大侠,您想要现银还是银票?”
“这没必要,我们还是出去说吧。”
“就让掌柜的做个见证,这扳指就值这么多钱,如果您若是不肯割爱,等你们手头宽裕了再赎回来就是了。”岳荣臻挡在掌柜的面前,眼神中带着杀气,逼得他们站在原地。
“嫂子不必如此,这对玉扳指不值这个价。我只要五百两现银,多一个铜板都不要。”
江寒雪觉得再这样下去,他可能要生气了。
“那就一千两银子,我先给您一锭金子,如何?”说着,江寒雪生怕他反悔似的,将锦盒揣到包里,金子直接塞到他的掌心。
岳荣臻无奈的同时还有点惊讶,“你竟然随身带了金子?”
“嘿嘿,今日本来就是要为你买个大件,没想到我们与这两个玉扳指这么有缘。”说着她拱手对王钊致歉,“抱歉了王大侠,这对玉扳指归我了,您不能反悔。”
王钊哭笑不得,“二位不必如此却迁就在下,我是真心要卖掉才拿出来的。”
“其他的我找人送到您府上,这玉扳指肯定值这个价,但就这两个大珍珠就能值一百两银子,更何况是还镶嵌着宝石呢。”
她是真的很喜欢这对玉扳指,一见钟情,爱不释手。
“若是您将来有钱了,可以赎回去,现在暂时让我们俩为您保管,先让我们俩玩玩。”
她虽然有些不舍,但他跟岳荣臻认识,这扳指还是他们的信物,她今日的行为已经算是夺人所爱了。
“其实这两个扳指戴上并不方便,我们很少戴过,放在家里珍藏而已。如今家里还有一对,这两个就是看着金贵而已,既然决定卖了就是舍弃了,嫂子这么喜欢,也算是缘分。”
说着他将金子揣入怀中,“多谢嫂子,那我便不客气了。”
掌柜的牙都快磨秃了,却碍于岳荣臻的威压不敢发作,只能坐在远处喝茶。
其实这对玉扳指,他也特别喜欢,转手送到玉华楼拍卖,至少能卖两千两。
得到王钊的好东西,他们夫妻俩要请喝酒,合计了一下,正好路过何幕的茶楼,他们三个都是老相识了,便相约去了玉华楼吃饭。
玉华楼是尧山城的第一楼,生意做得很大,一座圆形五层高楼,酒菜一绝,楼内的舞姬更是远近闻名。
“你们俩不厚道啊,今日内子在场,你们竟然带我来这儿吃酒,没安好心吧。”岳荣臻转头对江寒雪解释了几句,表示若她不喜欢就离开。
“别啊,这么有趣的地方女人为什么不能来,你又不能当着我的面做什么,我也长长见识。”
王钊哈哈一笑,“没错,这地方内子也来过,她的意思跟嫂子差不多。”
“走吧,今日这顿我请,谁也别跟我抢。”他率先踏进门槛,不由叹息道,“当年我跟莫兄还差点丧命于此,没承想如今我们各奔一方,命运大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