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抱婷婷回去,有点怕他抱不动。“其实还有一条路可以直达我家楼下,因为另一条路比这路很远,路况不平。”
“原来是这样,那就走另一条路,还是你来开。”
周越笑着说。天边出现一道橙粉的晚霞,蓝天的余晖还未散去。郑云舒在自家楼下停好了周越的车子。这次无论如何,一定要让婷婷脱离他的怀抱,再这样下去,自己可能要生气。她双手托着婷婷的胳肢窝,想努力脱离出来,婷婷这时已经醒了过来。“婷婷,你醒了。”
郑云舒的语气带着深深的无奈。婷婷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小脚扑棱着,想要下来。郑云舒把她放了下来,俯下身子,“要对哥哥说谢谢,是哥哥一路上在抱着你。”
婷婷边打哈欠,边说,“谢谢哥哥。”
周越垂下眼睛摸了摸婷婷的脑袋,“不客气。”
抬眸看向郑云舒,“你们也累了,早一点回去休息。”
“嗯,你也是,今天谢谢你了。”
郑云舒轻勾嘴角,眉梢眼角温柔如水,眼眸含着一丝清澈的波光。周越回身开上了车,车子消失在暮色中,郑云舒领着婷婷回去。走上楼梯的时候,“婷婷,你今天喜欢和哥哥玩吗?”
“很喜欢啊,哥哥今天带我玩了很多游戏,他的怀里很温暖,就像以前的妈妈一样。”
“咦,你是在说姐姐的怀里不舒服吗?让你睡不着觉。”
郑云舒很惊奇地听到婷婷这么说。“不是这样的,姐姐。是哥哥和妈妈感觉一样的,很暖暖的,我刚刚梦见了妈妈。”
郑云舒眼底的愧疚渐渐加深,想换个轻松话题,“你今天有没有想吃的?姐姐做给你吃。”
“我想吃汤面条加蛋。”
“好。”
日子过得飞快,眨眼又到了周五。郑云舒拿着文件夹,敲了敲高亚楠的门。“请进。”
高亚楠照旧戴着眼镜,低着头处理工作。她把文件夹放在高亚楠的面前,“高律师,合同协议已经起草好,还有当事人的诉求与资料都汇总好。”
“好,你先放在一边,等我忙完了,再来看。”
郑云舒把辞职信放在高亚楠的面前,高亚楠一瞥,放下了手里的工作,仰起头看向郑云舒。“高律师,谢谢你这段时间以来对我的栽培,没进入之前,是对律师这个行业带有偏见。现在,我看到了律师私底下不为人知的辛酸,也从工作中学到了很多法律知识,偶尔也遇到对我来说有些很奇怪的案子。”
郑云舒唇角上扬,“我的存在对律师从业者来说是不公平,而且我没有律师资格证。所以,我希望高律师能批准我的辞职。”
“是真心的吗?其实你可以以实习生的身份做下去,直到你考上律师资格证为止。没有人会说你什么,他们做不好跟你有什么关系?”
高亚楠对这员工很偏爱,工作做到尽力最好,不带任何有色眼镜去看待客户,工作成长极快。“我是真心的。高律师,我曾说过心理学是我一辈子坚定要学的方向,如果当初没有季言医生对我进行那一场心灵救赎,可能我无法站在这里。法律让我更加意识到学犯罪心理学的重要性,我想要走进那些罪犯的心理,以此来达到对那些差一点掉入深渊的那些人,进行心理干预,这样就不会像我一样,对丢失了八年的时光耿耿于怀。”
高亚楠深知这一次无法挽留住郑云舒,叹了口气,摘下眼镜,走到她的面前。“云舒,遗憾是我们人生中不可缺的一部分,我们无法修补,唯有时间可以愈合。既然你决定了,我也只能祝福你。希望你能让那些还没来得及犯罪的人及时回头,减少悲剧的发生。法律虽然很无情,但也会有情的一面。”
高亚楠拍了拍郑云舒的肩膀。“我会的。”
郑云舒眼神温柔而带着坚定。她向高亚楠和陈思思告别,陈思思哭了,这世间终有分离的一天,等下一次相见,相信自己会变得更好,让她们不担心。高亚楠还说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找她。郑云舒收拾自己的东西,发现很少。来之前就带了纸巾水杯之类,笔纸律所会备下,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好像早就预见自己这份工做不长。走出这栋办公楼大门,仰起头望了望工作的地方,视线渐渐移动到那片蓝天。心里默念着,再见!郑云舒垂下眼眸,提着袋子,正要迈出一步,前面来的人竟是好久不见的杨欣珊爸爸。他眉眼间染上一股颓废与怒意交混的情绪,眼眸中的阴沉比平时更为许多,脸上更是凝重,全身笼罩一层冷霜。约摸是为了股权纠纷而烦恼。郑云舒微笑,“杨叔叔好,你也来这里办事?”
他上下扫量了下,瞅见郑云舒手里的袋子,冷哼了下,“被辞退了吗你,还有闲情在这里跟我打招呼啊,心真大。”
郑云舒噗嗤了下笑出声,“杨叔叔,都这么久了,你还没找到是谁告诉了你的对手要起诉的事情吗?”
他脸色骤然一变,沉声说:“是你,是你搞的鬼。”
“你说错了,不是我搞的鬼,我不过善意地提醒了他一句,要提防他身边的人而已。”
盯着杨欣珊爸爸的横眉怒目的样子,她不免觉得很好笑,如果这样的教训使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那只能说这人无药可救了。几个月前,杨欣珊爸爸来律所的时候,就已经引起郑云舒的注意,他来这里不可能是为了与杨欣珊的案子再打官司,也许是为了生意上的事。顾清这人,藏不住心事,受到大案子的委托,他脸上会流露出得意的表情。经过茶水间时,就听到顾清在里面对同事说等这股权的案子办完,会请他们吃一顿大餐。郑云舒听到“股权”这两字,便拜托陈思思查一下杨欣珊爸爸上班的企业信息。陈思思只能查到表面上的信息,再深入就是公司的机密。郑云舒翻阅资料的时候,资料上有小道消息说杨欣珊爸爸貌似与同股东的人不合,常常为了股权矛盾相向。不得不说这家企业董事长用的这招有点狠,分出百分之几的控制股权,让他们相斗,相互制约,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他们性格不合,可能一辈子要争斗下去。郑云舒忽地发现真是应了一句“商战如战场。”
既然如此,何不增添一点小料。郑云舒拿着他对手的照片,在企业大堂里坐了半天,才等到人来。她假意打起陈思思上司的名号说,“先生,您好!我是方圆律师事务所派来的人,李律师让我了解你的股权问题。”
他狐疑地看了自己一眼,眉头一皱,面色淡定地说,“小姐,你可能认错人了,我没有股权纠纷的问题。”
郑云舒假装惊讶,“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是杨先生找我谈股权的事。”
她拿出照片对了对面前的人。这下,他了然于心,知道郑云舒说的人是谁,没想到这个老狐狸,开始暗算自己了。当郑云舒转身要走的时候,被他叫住了。“你等一等,我有问题想问你。”
她想不到的是,要演一场戏真的很累,郑云舒没有把股权纠纷透露出来,直接给他一张名片,让他去找这律师,自己不过是一名实习生,帮不了他,走之前让他多留意身边人。再过几天,在律所再次见到他,就已经知道杨欣珊爸爸没空对付自己,由着他们两慢慢争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