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温楼看起来面色很不好,这让温蕴心中不由产生迟疑。甄灵茹对洛少渝说了哪些事呢?而自己要怎么回答才是最合适的?心中虽然几番翻滚,但是她对甄灵茹却很是相信,杀了三皇子的事情是三人不能说的秘密。“三皇子可恶。”
温蕴想到在宫内三皇子之前对甄灵茹的所作所为不由咬牙切齿,她红着眼眶道:“明知道甄姐姐和洛少将军有婚约,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去糟践她。”
“话说的无比过份,话里话外更是一直把洛氏踩在脚底。”
“可怜洛家为国流血流汗,竟然保护不了自己的未婚妻!”
“太子恶心、三皇子更是恶心至极!”
她含着眼泪,目光里全是对皇族的失望,她看着温楼再次说道:“爹爹,皇城的根烂了。哪怕怎么救,也是惘然。”
这一回,温楼没再吭声。他的目光看着温蕴,里面的情绪让人看不清。似悲痛、又似茫然。在温楼的心中,皇族是他所守护的天。可是洛氏一族在夜国更有着特殊的意义。他们仿佛就是为了战斗而生,每一人不但天生神将,更是性情温和、忠心耿耿。洛氏自开国以来,牺牲的人太多了。他们用一己之力担任着整个夜国的安稳,曾经也是人才济济,如今只剩寥寥数人,从来没有一人能寿终正寝。他们替历代君主打下的江山无人可以撼动,周边所有国家皆俯首称臣。可是......“今儿洛老太君过寿,皇族那边只派了一个大太监过来走了一趟。”
温楼声音很是低沉:“凭着洛氏一族的功劳,就算太子亲自过来拜寿也是应该。”
他心中烦躁,站起身来回走了几步:“这些年来,皇上确实越来越不像话了。”
他看向温蕴:“你实在不想去宫中,只有一个办法,便是装病。”
“病不能在家中发作,而是从宫中起。”
“真生了病会很难受,你能坚持的住吗?”
温蕴眼光闪闪看向温楼。这是自己的父亲,从来温和而又护短。她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再次落下,重重的点着头,道了一声:“爹爹放心。”
温楼笑了起来:“莫要再哭了,等会儿你爹我的书房都被淹了。”
话里虽带着嫌弃,却依然心疼的过来替她擦了眼泪。等把情绪压下,温蕴问:“甄姐姐的事情,洛将军他们怎么说?”
温楼道:“三皇子已死,洛家哪怕心中不满,此事却也不好再提。”
他用力按了按太阳穴:“但是洛家却会警惕起来,也会重新考虑,这皇家需不需要他们继续舍命相护。”
为了皇家玩命,皇家却背地里让人如此恶心,加上今日的寿宴之事,一根刺已经悄悄在他们内心埋了下来。温蕴觉得一身轻松下来,只要洛家不再支持皇族,他们就像一只恶病缠身的无牙老虎。迟早都有死亡的一天。从温楼书房出来已是薄霞满天。温蕴问温楼:“爹要一起去正和堂吃饭吗?”
“你母亲让人和我说了,我还没有想好,年纪也不见得多大,偏生人却糊涂的很。”
他无奈叹口气:“你说爹爹要去吗?”
温蕴笑道:“母亲不能拿您怎样,但是却能拿捏我们。”
“母亲开了口,我们总是要给她颜面的。”
这话说的很好听,温蕴脸上也没有见到勉强,但是温楼却能看出她眼底的漠然。“是真伤心了?”
他问,眉毛又皱了起来。"爹爹放心吧,母亲爱我们,我们也会爱她的。"温蕴笑道,把话题岔开:“这会儿厨房肯定已经做好了饭菜,我们一同过去?”
见温蕴明显不想再提,温楼心中虽说担忧,但也还是顺着她的心意,点头道了声:“好。”
他知晓自家这个女儿虽说人没有多大,但是极其有自己的主见,说的多了反而会更加产生逆反心里。想到这里,又不由轻轻叹口气出来。她们母女恩怨,怕是一时难消。......这次饭桌上倒是难得平静,大家都若有所思的样子,让温夫人一时觉得如身在无人之地。没有往日的娇声笑语,没有嘘寒问暖。连莫蓁蓁也安静下来。温夫人看着对面的温楼也低声吃着眼前的饭,连个眼神都没有撇过来,不由觉得自己就是个外人。眼泪说来就来,怎么擦也没用。“几十岁的人了,也不怕孩子们笑话。”
温楼眉头皱了起来,似乎眼前的饭也变得难以下咽。莫蓁蓁立刻把手中的碗筷放了下去,看了两人一眼,低声道:“我用完了,姨父、姨母,蓁蓁先告退了。”
温楼淡淡点了点头,莫蓁蓁眼神晦暗看了一眼温蕴,起身先走了出去。温蕴很快也静静抬起了头。正看着莫蓁蓁的背影,温夫人带着哭音开口说话了:“你们全都认为我错了,我到底错在了哪里?”
温蕴重新垂下头,面无表情听着眼前的声音。“诺儿,你先说。”
温夫人道:“母亲一向自认为公平,却让你们全部对我怨气十足,你把心中的想法说出来,母亲才能知晓!”
温诺一脸为难张了张口没有说话,温楼却慢慢开了口:“孩子还没有说话,你一句一句的指责,他们还敢说什么吗?”
“你若真想听他们的想法,就应该温声细语的去问,而不是质疑。”
温夫人瞪着眼睛看着这个相濡以沫十几年的男人,这些日子来她的度日如年好像在温楼前面全是活该。她不由哭着说道:“是我的错吗?我作为母亲难道还要经过他们的同意把人接过来吗?”
“我作为温府半个主人,连这个权利都没有了?”
温楼不由紧紧闭了闭眼,想起了温蕴那会儿的心情来。“我们不要再提这件事。”
温楼疲惫开口:“这事就到此为止。”
温夫人不罢休,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在温楼的目光下,终究还是败下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