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太子与莲笙走得消失不见，嘉成终于撑不住了，毫无声息往后栽倒而下，身后的温蕴大吃一惊，却也将她险险扶住。只见嘉成她脸色发青，像是被人死死掐住了脖子，眼睛一直往上翻。一旁的贴身宫女几乎骇得就要惊叫起来，被站在一侧的秋水眼疾手快捂住了嘴巴。“先把公主带回殿内！”
温蕴低声开口，和神情也变得有些慌张的甄灵茹合力抱起了嘉成公主。把人平放在床上，仍不见好转。温蕴急的馒头大汗，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时，突然记起了一本杂谈上的急救方法。“公主，得罪了。”
只听低低的声音从温蕴口中响起，温蕴毫不留情伸出拇指狠狠掐在了嘉成公主的人中。足足过了几息，才听得一声呻吟，嘉成公主悠悠转醒了。见着近在眼前温蕴的面孔，她猛然扑了过去，一把把她抱住，撕心裂肺的哭声就响了起来。温蕴叹息一声，轻轻用手掌拍在她的背后替她顺气，眼神却阴沉了下来。太子询问嘉成的那句话显然有问题。“牡丹园的花，好看吗？”
太子是这样问的。她低声问抱住自己哭的嘉成：“你在牡丹园看到了什么？”
嘉成的哭声终于慢慢停了下来。她渐渐抬起了满是泪水的脸，脸上挣扎片刻才开口说道：“我当时，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踩到了什么东西？这让温蕴不由想起了太子在御花园假山前说的话：“其他的给我全部处理好，若是这事被人发现，你这条命也到了尽头！”
原来那些尸体，竟是埋到了牡丹园内。真是天大的胆子啊，若说在东宫内也就算了，现在连整个皇宫也开始染指了。她低下头来怜悯看着嘉成，问她：“那些尸体可能就在牡丹园地底内，公主怕吗？”
嘉成被惊住了，她张着嘴巴，瞪着眼睛，像是又想起自己当初脚踩在上面的感觉。接着，却是一滴一滴眼泪落在了温蕴的手上。“他们......他们肯定很痛吧......”这话让温蕴一愣，心中的某根神经被扯了一下，让她也怔怔出了神。这句话如此平凡却又如此不凡。痛吗？只有自己最亲近的、最在乎的人才能问出这样的话。毕竟人都是自私的，为了自己的目的，恨不得永远把人踩在脚底......直到她听到甄灵茹的声音才惊醒了过来。“温妹妹，你没事吧？”
她摇摇头，再次看向嘉成时，眼睛里有光亮了起来。“其他人都去门外等着。”
她看向小兰和秋水：“你们替我把门守住。”
见两人应声而去，温蕴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灼看下嘉成，手也紧紧拉住她的手，低声问：“公主，你恨太子吗？”
嘉成的眼泪还在落，但是脑袋却重重的点了一下：“我恨他！”
她斩钉截铁地说，恨不得真的要杀了他。“如果太子做了皇上，你会如何做？”
温蕴定定看着她：“是匆匆找个人嫁了，还是听从他的安排去往邻国和亲。”
就这样认命吗？嘉成惊恐地咬着唇，她不敢想以后，她对以后真的太恐惧了。“莫怕。”
温蕴像是在她耳边念着让人无法拒绝的咒语：“既然害怕，就要想尽办法打败他。”
“或者，顶替他。”
嘉成流着眼泪的眼睛顿住了，甄灵茹也吃惊的看着温蕴。温蕴却看着嘉成一字一句道：“史上又不是没有女皇。”
“公主是堂堂正正皇族血脉，整天当惊受怕，不如立起来。”
说道这里，她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头发：“我与甄姐姐，都会帮你的。”
这是什么话？甄灵茹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这简直就是胆大包天！不，这是不知死活！温蕴却无所觉，只静静看着嘉成公主，这个烂泥堆里唯一还有血性的皇族血脉。“想想那些被杀害的、无辜的人。”
“想想他三番两次想要你的命！”
“还有，牡丹园的亡魂，一直想让公主替他们报仇啊！”
温蕴在她耳边喃喃开口。嘉成被说动了。她的双目闪过一丝坚毅，回看着温蕴，小声而又梦幻的问：“我......能行吗？”
温蕴笑着道：“公主觉得呢？”
嘉成缓缓点了点头：“我能行的！我能行的！”
温蕴微微笑了起来，只有让这样纯真而又包含着怜爱之心的上位者掌控夜国，她的心才能安稳下来。甄灵茹脸上也全是复杂之色，只是她一向以温蕴为首，也是真心的相信她，这才没有开口否决。可是嘉成虽说是公主，但人幼小也没有任何势力，这样的话一说出来，总觉得危险的很。“别担心。”
温蕴看着两人开口说道：“现在公主什么都不要做，只要保护好自己。”
“太子因为你去了牡丹园而心生暗鬼，先前才会过来试探你。”
“可是你的表现很镇定，他一时分不清你到底看到了什么没有。但是你毕竟和他一母同胞，没有证实你知道了什么，他不会乱来。”
“不过近期不要随意再出去，太子定会派人在周围监视与你。”
“可以偶尔派小竹子出去逛逛，有条件的话，笼络一些不重要但消息联通的太监们。”
“韬光养晦三年。”
温蕴顿了顿，再次开口：“我们的计划，三年后再正式启动。”
“为何？”
甄灵茹问。嘉成也不明白的看向她。温蕴却笑道：“因为我要去学习，将来好当公主的先生啊。”
“学真正的治国之道，而不是像如今的小打小闹。”
“公主，臣女请三年假期，可否？”
她朝嘉成拱手一拜，声音里全是笑意。嘉成见温蕴身姿清丽卓越，仿似上天下来帮助她的仙女。知晓她想离开，却也是为了自己。嘉成呆呆愣了一刻，终于含笑同意了，她轻轻开口，坚定异常：“我等着你回来帮我。”
“我的女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