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院子里挂了红灯笼、铺了红绸,窗户、大门上全部都是红艳艳的喜字。甄灵茹置身在喜气里真是好看极了。她的容貌本来就很是温婉,如今眉宇间虽说羞意和不舍占了很大一部分,不过更多的却是就要嫁为人妻的好奇和喜悦。倒是比以往更让人移不开眼。温蕴进院门时就看到她正站在长廊上看着门框上的喜字发呆,神情似喜似嗔,身姿匀润、眼带娇俏。“甄姐姐。”
温蕴脸上染上了笑意,忍不住开口唤她。自温蕴从浮生门回来,两人只见过一回面,眼瞧着甄灵茹就要嫁人,温蕴便如娘家人一般,只有浓重的不舍。等再次见面,也将都是为人妇。到时候的心情,也肯定是有所不同。甄灵茹一见着温蕴,眼中的喜悦如何也隐藏不住了。“温妹妹!”
她惊喜地开口,立刻上前握住温蕴的手,心中这两日的不踏实也在见到温蕴的时候倾泻了出来。这让她还没有说话,却已经先一步红了眼眶。温蕴心中知晓她的想法,笑着打趣道:“莫非姐姐是被洛二哥欺负了?等将来,我一定要教训他一回。”
这话也让甄灵茹破涕为笑。她忍不住含着笑瞪了她一眼,把人牵着往屋子里去。“进去坐着,我们说说悄悄话。”
身后听到的秋水、小兰和月痕三个丫鬟自然不会去打扰,等把一些吃的零嘴儿端上去,也站在廊下小声的说起了话。甄灵茹虽说一段时间没有在宫中,但是温蕴有时候也会传递一些消息给她,宫中发生的一些大小事情,也会写信让人传给她看。两人说了一些闲话,提起了最近发生的一切。“我父亲昨儿已经找我去书房单独谈了话。”
甄灵茹低声开口,眉宇间带着一丝喜意:“他原来是知道我们玩得好,什么事情都不会隐瞒。所以我父亲先探了我一会儿口风,这才和我说起你爹找他的事情。”
甄灵茹在秋水的帮助下,在甄府早就已经渐渐和甄夫人打成平手。加上甄敏茹很是喜欢温蕴,继而与甄灵茹交好,如今又想嫁入温家。甄夫人这一年已经全部放手试着让甄灵茹管家。毕竟她只有一个女儿,自己女儿所喜欢、在乎的人,她总是要后退一步的,才是她活着最大的意义。而且甄灵茹眼看就要嫁人,便是让她掌家,也掌不了多久了。谁知道甄灵茹颇有天赋,也没有让大家失望,很多事情处置起来,比甄夫人这个老手还要有方法。甄太尉自然对她很是信任,许多事情也愿意和她商量。甄灵茹如今对自己父亲的想法和性格还是很有把握的,他能问她,其实已经有了大致上的决定。家中又没有儿子和他商量,他只能找上很是可靠的大女儿询问一番,心中才算安稳。见甄太尉那一脸纠结的样子,甄灵茹把皇宫里一些隐秘的事情折中和甄太尉提起。又道:“温宰相说的亡国之相既然已经显露,父亲为了家中大大小小的家人,应该有决定了。”
甄太尉其实还很犹豫,做了这般多年的忠臣,突然就要转换角色,当真是让他心中很是不安。见他久久沉默不语,甄灵茹只好再推他一把,道:“母亲前些日子食欲不振,又偶尔呕吐,可能是有喜了。”
这话终于让甄太尉动容了。“当真?”
他惊喜开口询问。甄灵茹点点头:“昨儿白日母亲找了大夫,送离开时,她身边的婆子塞了一个大红封,脸上的笑容几乎起了褶皱。”
甄太尉终于满足的叹出了一口气。他虽说位高权重,但是家中无男儿却一直是他的心病。前人面前虽然从来不说,但是人后想起来总会觉得伤感。虽然甄夫人说了要替他纳妾,可是年轻时的心思都在事业上,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后来位子上来了,又顾虑会有人因此弹劾他,竟就这样过了大半生。现下听得这样的好消息,他也立刻做了决定。如今浮生先生已经出世,他所求的道也早就风靡夜国。顺其自然就顺其自然吧,他还想抱儿子呢。因为自家夫人有喜的甄太尉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和温家共同进退,这也让温蕴这一方的实力大涨。但是甄灵茹却也还在担心嘉成公主,毕竟是十一岁的孩子,虽说被身边贴身宫女的死刺激到了隐藏在心中的狠意,可是就怕等那口气过了,又开始不坚定起来。甄灵茹的眉头皱了起来:“万一......她临到时候犹豫了,可怎么是好?”
温蕴听到这话却不甚在意,甚至温和的笑了起来。她那日听了月痕的话,也突然就清醒了、想通了。时间这样紧迫,根本就没有再慢慢打算的时间。嘉成流着皇族的血,也是她为了夜国全力以赴的希望。她不能把她舍去,当然心中也夹杂着一分不忍。那孩子性子温和,做人很有仁心。自己要给嘉成一个机会,当然也给自己一个机会。若是嘉成公主依然不争气,没关系,身边还有她呢。她会让嘉成在旁边看着,除了仁爱,还要一步一步的学习一个帝王该有的杀伐果断。温蕴想,自己必定会使夜国重新强大起来,也能抵御来自姜国的威胁。嘉成公主一年不行,就等二年。她若是还不争气,就让她早些成婚,等她生出了孩子,让她的儿子女儿来继承。为了夜国,为了所有民众,她可以很有耐心很有耐心的等下去。她总会等到一个让她满意的帝王。想到这里,温蕴安抚的拍了拍甄灵茹的手开口:“放心吧,我已经有了对策。”
至于是怎样的对策,她决定不和甄灵茹说起,明儿就要成婚的人,心中太多牵挂总是会影响心情。这事她自己处理就好。温蕴笑着岔开了话题:“洛大将军可能已经到家了。”
这让甄灵茹也欢喜起来:“少渝心中必定很是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