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大婶过来串门。手中还拿了两个才蒸熟了的红薯。等人从里面把门打开时正要说话,却看到了一脸憔悴,红肿着眼睛的温蕴。她像是一个晚上没有睡觉,本来就苍白的脸已经变得有些青白,整个人显得无比可怜。“这是怎么了?”
听到大婶的问话,温蕴眼睛一红,带着哭音开口道:“他又走了……”“我不过是去厨房忙碌了一会儿,人就不见了......”“大婶,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或者是他不要我了?”
大婶瞪着眼睛:“这……这……”一时之间,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许久才叹口气劝道:“那孩子面相不像是个始乱终弃的……或许是真的有事,等以后……就回来了。”
这话说的勉强,大婶的眼中也流露出了同情之色。可是劝和不劝离,她总不能说些坏话,完全断了两夫妻之间的感情吧?或许是真的有急事离开呢?真是揪心。“以后有事儿,一定要和婶子说。”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不忍。看着苍白又瘦弱的女子哽咽真点头,又低声道了一声:“造孽。”
把手中的红薯放在温蕴的手心里,她开口道:“昨晚上没有睡吧?这样子这么难看。”
“这红薯趁热吃了后,就快些去休息一会儿,要是那孩子回来看见了,也不知道如何心疼。”
温蕴听话的应了,她从此以后,就可以做一个等着丈夫回来的可怜女子,把院子门关上,就能够好好的、踏实地过清净的日子了。......转眼过了很是轻松的几天。温蕴对于现在的生活很是满意,没有外人的打扰,偶尔和大婶她们唠唠嗑,很快就要在这一片混熟。这天深夜却听到了一阵缓和的敲门声。不急不缓,像是笃定里面有人。温蕴披上衣服站在门内朝外看。一位四十岁上下的管家打扮的男子正站在门口,神态从容和缓。这人不是别人,上一世且经常接触。正是宁府的管家。那他身边,想必是还有一人在身边的。温蕴眼中闪过几丝无奈,无声道一声:“孽缘。”
这样想罢,也把大门打开了。门外果然除了这个管家外,还站着另外一人。二十三四的年纪,五官很是不错。虽说如今已是极冷,但是他不但没有穿冬衣,手中还拿着一把折扇。此时虽说收拢,却也是有一下无一下的打在另一只手掌上,整个人显得懒洋洋的。上一世的最后那刻,凄惨到让她刻骨铭心,和现在这样成为鲜明的对比。温蕴眼角有些发红,却带着警惕地问:“你们找谁?”
那管家拱拱手开口问:“请问可是林家梦兰?”
真是凑巧,司徒念的妻子姓林,他们要找的未婚妻子也是姓林,也难过会真的把人认错了。温蕴没有回答他,但是那疑惑的表情已经很明显了。管家眉头皱了起来,又从袖口内拿出了她早些天送出去的手镯,看着她道:‘这手镯,可是姑娘的?”
见她还是没有说话,管家笑道:“这手镯是司徒念交给我家少爷的。”
“不管林小姐是为何不愿上门,我们宁家却不是言而无信之人。”
温蕴听到司徒念的名字,终于皱着眉头开口问:“你们有没有把他们怎么样?”
一直神思不属的宁南风终于正眼看了她一眼,嗤笑一声问:“怎地,提起了司徒念,你就有反应了?”
“莫非,喜欢上了有妇之夫?”
这话真是难听,不过温蕴愿意原谅他。她想,便是他说得再过分,她都能原谅他。倒是一旁的管家低声道了一声:“少爷,莫要忘了老夫人是如何说的?”
这话让宁南风变得多了几分讪讪之色,也把温蕴的眼泪差一点引了出来。宁家老夫人,一个纵横商场的铁面女人,却有一颗很是柔软的心肠,他们的这次出行,恐怕和宁老夫人脱不开关系。当年宁南风把她偷偷带回宁府的时候,宁老夫人连夜见过她一面。偷偷把她私藏起来是有什么罪,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可是她却牵起自己的手,温柔问道:“以后为了安全,不出宁府的大门。”
“孩子,你能不能做到?”
温蕴答应了,宁老夫人点点头,朝身边的人道:“扶少夫人起身。”
不过是一句话,她就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她这个无法见人,且怀有野种的女人,成了宁府唯一男丁的夫人。温蕴忍住心中的酸楚,开口道:“这玉镯,不是我的。”
见宁南风脸色一变,觉得自己这一方都说得这样明显了她还在故意拿乔,不由想要发火,温蕴立刻截断他要说的话:“不是我故意耍着你们玩,而是事实。”
“这个玉镯的主人,已经死了。”
这话让眼前的两人变了脸色,宁南风紧紧盯着温蕴看,像是在确定眼前的女人说的是不是真话。她眼角带有湿润,能看出明显的悲伤之色。他见她抬手轻轻把眼角的水色抹掉时,被抹掉的那一块露出了不甚明显的白玉之色,完全和脸上的肌肤不是同一种色泽。可是她却丝毫没有发现,整个人显得心事重重。接着她转身开口:“若是不嫌弃,就进来坐一坐,屋子虽说简陋,却也能够遮风避雨。”
说罢,已经走了进去。屋子四面的窗户已经被牢牢的关上,一踏进大门,果然耳边那刺骨的寒风就弱了。人也能缓过一口气。管家看了看周围的布置笑着开口:“上回我来过这里接那林氏,倒是没有如今这般暖和。”
温蕴不在意开口:“一些透风的地方被堵上,那些流动的寒风,自然是进不来的。”
说到这里,请两人坐在小小的方桌旁,这才开口道:“这事我原本是要烂在肚子里的,尤其是你们错认另一个女子后。”
“她早就已经成婚,也不会耽误宁公子的终身大事。”
“哪怕是错认了,却也不过是多花些银子罢了。对于家大业大的宁家,用银子买安心,我觉得这个买卖挺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