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八,
ONB二期赛事意外叫停后, 国际中立地带:天业恩格岚群岛, 医务室病床周围。 窒息。 头晕目眩。 没有伤口却在流血。 紧急处理? 窒息。 浸泡在水中。 被火焰焚烧。 听见父母的呼唤。 他似乎已经回家。 遗忘掉这些本不该存在的事情吧, 怎么能够在这里停下, 这是我为自己选下的结局, 终局—— 刺眼的闪光正在逐步逼近, 将那沉淀至海底的思绪猛地拉起。 仿佛脊髓被抽出,又是即刻按回自身身躯, 他却什么都做不到,甚至无法触动指尖。 挣扎,挣扎,挣扎,起身挣扎,想要挣扎, 想要活下去! 他看见了什么? 那是什么? 幻想概念系统,还是......光环,锁链,海岸,天空,人,黑色的人。 我在哪儿见过他。 漆黑的人,漆黑的海,漆黑得没有光的未来, 却又完全没有见过这样悲伤的人。 你想要做什么? 我想要做什么? 似乎能够动起来。 应该能够动起来。 现在就在动起来。 他试着动起指尖来,脑海中开始闪回父亲的责备,母亲的话语,随后是家人的哭泣。 天空下闪回的残影,他又看见那张ONB二期赛事的门票,Heroes Dream BS与Next Generation Goneltine BS的图标在瞳眸闪烁。 随后是那端庄的少女。 刺眼。 刺眼的白光,医院独有的药物气味,床铺,柔软被单,能够为他提供精致睡眠的仪器电流声以及微微发亮的检测仪器,嘀嗒,嘀嗒作响的点滴。 眼神朦胧,能够看见穿着白大褂,留着侧边单马尾挑染青绿,与其岁数相近的“医生”正在轻轻拍击他的面颊,另一侧端执几页密密麻麻的纸张,确认着些许事项。 “你醒了?”“能够听见吗?”
“清醒,但是没有反馈。”
见明正没有回应,那“医生”在他耳旁打起响指,随后用掌心遮盖那苍白灯光,于微睁双眸间来回摆动,无反应,又将那点滴即将用尽的吊瓶替换起来。 直到数十分钟后,他才终于对那照射眼眸的灯光起反应来紧闭双眸,四肢随后得以正常活动,真正意义上地回归现实世界。 “你醒了?”
“这是,哪儿......” “医院。能够坐起来吗,身体机能有无异常?”
听从“医生”话语借着柔软枕头坐起,明正接过递来的水杯时,才意识到自身腔喉干枯,已然说不出话来。 难受异样感觉侵袭大脑,驱使着他将水一饮而尽,干咳数声不止。 水中似乎放有药品,让他思绪愈发清晰,终于能够理解现状: “我记得我是在,ONB二期赛,那时我还抱着优诺小姐,优诺小姐,优诺小姐怎么样了,还平安吗?”
话音刚落,脑海中才回忆起优诺接入系统用那面纹着渊龙州国标的旗帜猛地将类人生物击开画面,这才反应起来: 优诺小姐是ONB二期赛事的八强选手,使用着渊龙州最新的二期系统,完全没有任何需要他这个普通人保护的必要,不免像做错事的小狗般将头沮丧低下。 “吼吼,啊优,他意识到了耶。”
那“医生”看见其第一时间询问的话语与这般反应,即刻抬起手来,兴奋地指向明正床边一直端坐着的少女。 疑惑转头看去,才发现那端庄少女此时便坐在自身床边座位,抬其眉梢来微笑看着他: “如你所见,一切安好。”
“那,那真是太好了,哈哈......” 尴尬地回话,还未等明正同优诺进一步聊起过多,门外便传来两位男性争吵的声响: “你向我保证过的,冯,你向我保证过的。 不会有普通人再因为系统受伤,保证任何时候只要有你在就不会发生意外,你向我保证过的,就在大会堂,在你跟国字头签下红名文件的时候!”
“抱歉,我的过错。我将意外诱导去我们的休息区,没想到里面会有普通人在。”
“冯,这真的很重要,你是明事理知对错的,能够理解我为何那么生气,也能够理解指导老师与教育总局下发的那份文件。”
“我理解,我接受。但我有一个条件。”
“唉。让我想想,让我好好冷静下...... 冯想要去莱茵湖世界列车?”
“让他们解除对我系统的准限制,送回出境证书,去莱茵湖一趟,我就不对迭代班级的事情过问管理,任凭其利用自己的无能,野蛮生长浪费资源。”
“我马上帮你去做。多注意安全。”
“国师,还有件事......” 再然后,二人谈话音调渐渐细微,不再能够通过那纯白色的薄墙传递至三人耳边;优诺看着那转头去看声音来源,面容低沉的明正,起身拿过其握执在手心的水杯倒水。 “抱歉,优诺小姐......” “不是你的问题,不用在句尾带敬语啦。这位是兰清,是她将救治了那个意外斩晕的你。”
接过优诺为自身续上的清水,同方才苏醒时,朦胧看见的那位“医生”低头致谢。 又是一口气咕噜下那杯清水润喉,感觉自己彻底活过来时,刚刚传来争吵声响的墙侧门扉被人轻轻敲叩,随后见位穿着纯白色长袍,衣物上纹着古典瓷花,修长睫毛与冷雅神色的男子缓步走至兰清身侧。 “明正,渊龙州,柏江居人,今年二十岁。 出身普通家庭,父母在家经营着蛋糕店与季节特饮为生,没有犯罪记录,政治面貌良好。 最大的兴趣爱好为观看幻想概念系统相关赛事,并曾经在论坛上发布关于各个赛事详细的观赏攻略。 成绩尚优,常年帮助父母分担工作而锻炼出身好体格,却并未在十八岁时针对幻想概念系统学识使用的基础测试中通过。”
“请问您是......” “叫我国师就好。 明正,你在前往Okada Neil Butyl二期赛事的观赛场地时迟到迷路,误打误撞进入渊龙州参赛选手的休憩与观赛区,在八进四,最后一场比赛发生意外时第一时间逃离,却仍不幸被意外误伤,昏迷至今不曾醒来过,这段记录是否属实?”
“是,是的,我妨碍了ONB二期赛事的进行吗?对不......” 明正意识到自身的倒霉与误打误撞将整个ONB二期赛事都搅黄,赶忙想下床致歉时,不小心将那仍挂着点滴的左手针线扯断,滴落血渍。 国师却轻轻摇摇头,示意其好好休憩就好,听他慢慢将话说完。 不远处的兰清看见这一幕,嫌弃地皱起眉梢,拿起医用纱布走来优诺旁侧,对那沾满血渍的针线与手背擦拭包扎起来。 “事出突然,在意外发生时,处在对应教学楼房内的特殊编学生有能力,但未能即时保护无关人员,并最终导致普通居民:明正受伤昏迷。 最终由教育总局同当期指导老师商议判定,由渊龙州特殊编方负全部责任。”
目瞪口呆。 疼得呲牙的明正听见国师口中言说话语,不知说些甚么好时,那穿着瓷花长袍的男子已经将手中形似手账般的文件收回袍内宽敞的置物袋中,背过手去淡然看向明正: “你被那个‘意外事故’斩中后,在大腿内侧却出现形似可能性边界般的现象,随后就是在这儿平安无事,有惊无险地醒来,还有那么些活蹦乱跳。 所以,如果说,给你一个加入特殊编的机会,让你得到进幻想概念系统的使用权,或者是拿着这所谓的三百万补偿金孝敬父母,你会怎么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