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老夫人听她提起沈云瀚，还是下意识地微微皱了一下眉，然后朝沈稚看了一眼。可沈稚面上却没有半点变化，仍旧笑着：“虽然老话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但若真的不是读书那块料，倒也不必太过勉强了。”
“我也是如此想的。”
单二太太笑道，“只要他们过的好就行，我也不奢求那么多了。”
横竖只要将军府不倒，将来她的两个孩子依附着将军府，这日子也差不到哪里去。没一会儿，沈云沁便带着两个弟弟过来了。沈稚为他们准备了过年的礼物，叫小清一一拿给他们。沈云沁收到的是一支朝阳五凤挂珠钗，她有些惊喜：“这是送给我的？”
“那还有假？”
沈稚笑道，“瞧见时便觉得适合你。”
“谢谢大姐姐。”
沈云沁甜甜一笑。至于沈云清跟沈云海的礼物，便都是笔墨纸砚了。这俩孩子看到这些就头疼。但还是笑着同沈稚道了谢。他俩虽说读书不怎么行，但性子却很好。沈稚瞧着也喜欢。这俩孩子正是贪玩的时候，才坐了一刻钟就有些坐不住了。瞧着他们那模样，单二太太就恨铁不成钢：“行了，想出去玩就去。”
两人一听，立刻笑逐颜开，争相下了椅子给沈老夫人行礼，然后就要退下。此时沈老夫人怀中的棣哥儿则是摇晃着小短腿，像是也有些坐不住。“你也想出去玩？”
沈老夫人就柔声问。棣哥儿难得有些羞涩，抿着唇软声软气道：“嗯……”他来一趟将军府，沈老夫人也不想太拘着他，怕他下次就不肯来了。“要不，就让他出去玩一会儿？”
沈老夫人问沈稚。沈稚点点头，叫樊于氏带着棣哥儿一道出去。单二太太怕棣哥儿跟着自己那两个混世魔王玩伤到哪里了，便叫沈云沁跟着一起去，好能照顾着点。等到几个孩子都走以后，这屋里也清净了。沈老夫人喝了口茶，看向沈稚，轻声问道：“你家侯爷，今儿一早走了？”
单二太太听见这句话，有些诧异。江羡走了？难怪今日没来将军府。“是父亲同您说的吧。”
沈稚轻轻笑了一下，然后道，“天不亮就走了。”
“在朝为官，多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沈老夫人轻叹了一口气，道，“你的心要放宽些，平日里该吃吃，该喝喝，也别想太多。”
沈老夫人年轻时便是这般过来的。沈稚的祖父那时也是征战沙场，数年都不曾回来一次。“我知道。”
沈稚倒比沈老夫人想象中的更坚强一些。“侯爷上哪儿去了？”
单二太太忍不住好奇地问道。“陛下派他去西北边赈灾了。”
沈稚笑着说道，“今儿刚走。”
“怎么大过年的将人派出去呢？”
单二太太道，“好歹让人把年过了再走。”
“情况紧急，等不了。”
沈稚轻叹一口气。军令如山啊。“近来侯府里也没事，若是得空了，便回家来住几日。”
沈老夫人就道。“也还有些事要处理。”
沈稚想到江瑶，只能道，“婆家的五妹妹，这几日要准备和离，侯爷不在，我得替他照应着。”
“要和离？”
沈老夫人皱了皱眉，“她不是刚出嫁几个月？”
“她在婆家的日子不好过。”
沈稚只能将江瑶在林家的那些日子都详细说了。她说的原因也是怕将来和离的时候，林家再传出江瑶的不好来。和离的事定然是瞒不住的，可和离的原因却是众说纷纭。沈老夫人听到最后，也是满脸气愤：“这林家真是蛇鼠一窝！”
“就是啊，也太欺负人了。”
单二太太也皱眉道，“如此看来，倒不如和离了，省的在那魔窟里耗一辈子。”
“我也是这般想的。”
沈稚点点头道，“五妹妹毕竟还年幼，即便是要再嫁，将来也能再找个好人家。”
“既是要和离，可不能叫人寻了话头，再败坏姑娘名声。”
沈老夫人道。“只是和离，又不是休妻，只要林家不胡乱诋毁，那林家的那些事，我也不会叫人知道。”
沈稚沉下一口气，淡淡说道。林家也是要面子的，他们做的那些事，也并非是一点证据没有。“话是这么说，可谁知道到时他们会不会在背后使手段。”
单二太太道。沈老夫人听着，就看了她一眼，道：“你平日里喜欢交际，她们若说了什么，也会传到你耳里来。”
单二太太立刻就明白沈老夫人的意思，笑着道：“我这人喜欢实事求是，若她们说的不对，我自然是要辩解。”
沈稚一听，便笑道：“那就劳烦二婶费心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
单二太太笑呵呵道。说了一会儿话，沈明成跟沈明义兄弟俩便过来了，沈云瀚跟在他们身边。沈稚站起身，恭恭敬敬地给沈明成和沈明义行了礼。沈云瀚也给沈稚请了礼。沈明成微微抿了抿唇，眉心微动，轻声道：“一家人，别多礼。”
“坐下说话吧。”
沈老夫人笑眯眯道，“外面雪下的还大？”
她瞧见几人进来头上肩上都有雪。“是越来越大了。”
沈明义笑着走到单二太太身边坐下。沈稚仍旧挨着沈老夫人坐，沈明成则是跟沈云瀚挨着坐。多了他们几个大男人，这屋里气息好像瞬间都有些凝滞了。沈明成小心翼翼地抬眼看沈稚，想说几句关切地话，但话到嘴边，又都咽了回去。沈稚则是佯装没看见沈明成这举动。沈老夫人看着他们父女间如此，都有几分无奈。过了好一会儿，沈明成才终于开口：“不是说孩子也一道带过来了？怎么不见棣哥儿？”
“云沁带着他跟云清他们去玩了。”
沈稚应声道。“这样啊。”
沈明成略微有些尴尬地端起手边的杯子，抿了口茶。沈老夫人见他这样都有些恨铁不成钢。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若是当初沈明成肯对沈稚好些，如今父女俩也不至于走到这一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