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母亲的,哪有不心疼自己孩子的?更何况松哥儿才多大啊,正是依赖亲娘的时候,三夫人不过是平日里骄纵了些,却没像老夫人说的那般不堪。再说了,松哥儿如今才一岁多点,俗话说三岁才看老呢,老夫人就说这话,无非是看三夫人是个软柿子,可以随意拿捏罢了。三夫人一想到这里,就悲从心来,哭着道:“母亲一直都不喜欢我们三房,不就是因为三爷是庶出?可平日里我们该尽的孝道都尽了,有什么好东西也都想着母亲,即便是亲儿子,也不过如此了。”
“今日这事,的确是母亲做的不对。”
二夫人叹着气道,“可你想想,母亲对四弟妹,不也是一样的?当初四弟妹刚嫁进来,吃了母亲多少的苦,你也是看在眼里的。”
三夫人听着,就有些同情沈稚了:“也真难为四弟妹,这些年在母亲手底下讨生活。”
“说的不就是嘛。”
二夫人温声道,“今日是过年,你就算不看在母亲的面上,也看在我跟四弟妹的面子,别跟母亲计较了。”
三夫人这么哭了一通,心里的气也都哭出来了,便没觉得再憋闷。她掏出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泪,眼眶通红道:“等明日天亮,我该忘的也忘了,横竖也不住一起,这样的日子,我倒是能忍受几日。”
二夫人见她被劝动,才笑起来:“就该这样想才对,若什么事都去计较,累的可是自己。”
正说着话,正屋那边松哥儿的哭声停了。两人同时一怔,三夫人的面上浮起一抹不安:“怎么不哭了?”
“走,过去瞧瞧。”
二夫人也担心是孩子哭出个好歹来。今日是除夕,只怕要真出了什么事,连大夫都请不来。两人赶紧起身朝正屋那边去。而此时正屋这边,沈稚怀里的松哥儿是真哭累了,张着小嘴微微喘气,肉嘟嘟的脸蛋上还挂着泪痕呢。这松哥儿的哭声,可以用魔音入耳来形容了。这会儿沈稚还觉得耳畔都是孩子的哭声。江绍也不好一直麻烦沈稚,刚要上前将孩子接过来时,二夫人跟三夫人便进来了。松哥儿一看见三夫人,这脸上立刻就浮起委屈来,朝她伸出小手要抱抱。三夫人看到这一幕,整颗心都软了,急忙走上前去。沈稚则是与二夫人对视了一眼,二夫人朝她点点头,示意她放心。三夫人将松哥儿抱进怀中,温柔亲了亲他的脸蛋。沈稚也终于得空喘口气,坐到了江羡身边。老夫人倒是没有再继续教训三夫人了,而是默默喝着自己的茶。这个除夕,除了柏哥儿和棣哥儿,其余人的心里都有几分不快。除夕是要守岁的,众人一起收到子时,几个孩子早就安排回去歇下了。不过到子时,给孩子的新年红包却没有落下。棣哥儿的床头堆满了长辈们的红包,明儿一早他睁眼便能看到。沈稚跟江羡回到永宁居时,早就累的浑身没力了。她草草的沐浴更衣,就躺上床。没一会儿江羡也洗完澡回来了。沈稚困得眼睛都有些睁不开,却还是强撑着同他说话:“母亲今晚对三嫂说的那些话,着实是有些过分了。若私底下说,她想怎么教训三嫂都行,可当着一大家子的面呢,幸好当时两个孩子没在跟前,否则让她以后还怎么在孩子面前立威啊。”
“所以当初分家,是一点没分错。”
江羡仰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淡淡说道,“至少这家里和睦多了。”
若是不分,只怕这婆媳妯娌之间,还不知有多少矛盾呢。沈稚笑了笑,打了个哈欠,眼睛都睁不开,语气困倦道:“谁说不是呢……”听着她的声音,知道她是困极了,江羡便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柔声道:“睡吧。”
次日是初一,再加上前一夜守岁,所以老夫人并不要求他们去请安问好。但沈稚也不敢赖床,次日一早醒了以后,便推了推身侧的江羡。哪知江羡眼睛也没睁,翻了个身将她抱入怀中,低声道:“再睡一会儿……”此时外面天都没亮呢,起这么早做什么?他难得睡一个懒觉。沈稚哭笑不得:“一会儿去给母亲请安迟了,她该发火了。”
“母亲说了,不必去请安。”
江羡道。“你还把这话当真了?”
沈稚哼哼两声。老夫人话是这么说,可若到时真的不去,她只怕又要心里不快了。但沈稚被他压着也起不来,无奈,只能再躺一会儿了。可这一躺,等再睁开眼时,外面便已是大天亮了。沈稚猛地惊醒,从床上坐起来,连声叫小清。守在外间的小清听见声响,赶忙进来:“夫人,怎么了?”
“怎么到这个时辰还不叫我?”
沈稚急急忙忙的道。她还顺手推了一把身侧的江羡:“都怪你,非拖着我睡懒觉。”
江羡人还迷糊着没醒呢,被她这么一推才睁了眼。“夫人,您别急。”
小清笑着道,“老夫人早前便派了人过来,说是今儿不必去请安。”
想来也是老夫人心疼儿子吧,知道江羡这些日子没休息好,所以干脆免了大家的请安。若非如此,沈稚要起来请安,定然也会将江羡拖起来的。沈稚听到这里,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江羡则是笑着躺在床上,单手搭在额头,掩盖住了眸,可嘴角却轻轻扯出一抹笑。“要不……再睡会儿?”
他对沈稚道,语气里有戏谑。沈稚没好气的拍了他一下:“还睡,都日上三竿了!”
她撩开帷帐下了床,让小清伺候着自己梳洗更衣。她起床了,江羡自然也躺不下去了。夫妻俩一道起身。棣哥儿倒是醒得早,在樊于氏的服侍下用了早膳后,就吵嚷着要去找柏哥儿玩了。樊于氏拗不过他,只得带着他去柏哥儿那里了。沈稚早膳用了半碗清粥,吃了小半张薄饼,就随江羡一道去老夫人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