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思铮要求娶江瑶?且不论盛思铮的心中究竟为何有了这想法,单是以他如今的地位,想娶什么样身份的女子不成?为何偏偏盯上了江瑶?江羡平日里与江瑶虽也不像普通兄妹那般亲昵,可在他的心中,江瑶是他的亲妹妹,他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更何况,当初盛思铮,已欺负过江瑶一回了。思及此,江羡脸上的冷冽之色越加明显。盛思铮好似早知道他会有此反应一般,他放下手中酒杯,双手抱拳,朝着江羡就是一拜,随后郑重其事道:“我知道当初那件事,是我辜负了她,这么些年来,我的心中也一直都对她有愧疚。我只想好好弥补她。”
江羡袖子一拂,眼神冷漠又略带讥讽地看着他:“江瑶是我的亲妹妹,她将来如何,自有我替她做主。你若真想补偿她,那便请你离她远远的,这就是为了她好。”
说完,他朝身侧不远处的魏荣撇了一眼。魏荣立刻会意过来,走出门去,挥了挥手,立时便有两个小厮抬着一箱东西进来了。将那箱子摆在盛思铮的跟前。他如何不认得这是什么。这正是他当初在江瑶出嫁前,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凑足了这整整一箱珠宝送给她的。他并不懂女儿心,只认为这些金银珠宝便是女儿家最喜欢的。“这是你的东西,这些年,我妹妹替你保存着,如今也该物归原主了。”
江羡说完便站起身,再看向盛思铮的眼神里已只余冷漠,“你我之间本就无需深交,今日这事以后,往后官场中相见,也不必打招呼,你请吧。”
他说完,转身朝外大步离去。盛思铮此人,脑子里有的是计谋,江羡一向不喜欢与这样的人相交。可一则沈稚开了口,他今日便必须做这个东。二则陛下也发了话,盛思铮镇守西北有功,不可怠慢。否则他也不会与盛思铮有私交。而他今日所说之话,却着实令江羡心中有些不爽。他把江瑶当做什么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当初婚事定下,全京城都知道。他留下一纸退婚书远走西北,让江瑶一个弱女子独自承受这一切,他的心中那时可对江瑶有一丝怜悯?同为庶出,他难道不知江瑶在侯府的处境?如今他功成名就了,又上门来提这种事,当真以为江羡会将妹妹拱手送出去不成?一想到这里,江羡就气得更狠了。以至于他回到后院,走进永宁居的时候,这浑身上下所散发出来的阴沉气息都叫路过的丫鬟不由得屏息。江瑶此时还在沈稚房中呢。她也想知道四哥跟盛思铮见过面后的情况。两人坐在软榻上,守着面前的棣哥儿玩。棣哥儿正撅着屁股趴在沈稚膝上,手里拽着樊于氏下午给他用草编的小蚂蚱。沈稚听见外面隐约传来问好声,再一听那沉重的脚步声,便猜到是江羡回来了。她小声对江瑶道:“你四哥回来了。”
江瑶立刻放下手中针线,从软榻上站了起来。没一会儿江羡便进了屋里来。许是他的脸色太过难看,连江瑶都瞧出些不对来。沈稚也有些诧异。不是跟盛思铮喝酒去了吗?这么这幅模样回来?思及此,沈稚便走上前去,轻声问道:“这是怎么了?谁惹得你不快了?”
江羡则是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后,才平静的对江瑶道:“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显然是不想当着江瑶的面说话。否则这才刚刚入夜的时辰,何必要赶人走?江瑶也听出这话里的意思了,便没敢多留,微微福了福身后,便出去了。沈稚也叫了樊于氏来,将棣哥儿带着出去散散步。等到屋里清净下来后,沈稚才拉着江羡坐下,又给他倒了杯茶,问道:“到底怎么了?”
“他想娶江瑶。”
江羡一张脸几乎铁青,眼睛里也盛着怒火。倒是极少见到他这般疾言厉色的模样。沈稚也没想到盛思铮会说出这话来,她愣怔了好一会儿,才道:“他想娶五妹妹?他……他这是做什么呀?”
就因为对江瑶愧疚?若真如此,倒也不必用嫁娶来弥补啊。更何况……他们俩都多少年没见过了。“我倒也想问问他,到底想做什么。”
江羡仍是十分生气的语气。“他如今这身份,即便回了盛家,那盛家也不敢再像从前那般对他的,他又何必呢。”
沈稚还是不理解。也不怪江羡气成这样了。“我已严词拒绝了他。”
江羡道,“江瑶那边,你也不必说了。”
虽说沈稚并不认为江瑶会嫁给盛思铮,但这种事,起码也要让她知道才行。她自己才是当事人呢。“还是得跟五妹妹说一声。”
沈稚就道。“有什么可说的?”
江羡微微皱了眉,“当初她丢的人还不够吗?”
他当然不是觉得江瑶丢人,而是盛思铮让她几乎成为京城的笑柄。他不想让江瑶再伤一次心。“可五妹妹心里可不这么想。”
沈稚笑了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五妹妹当初自己也不愿意嫁的。知道盛思铮退了婚,她可是日日都高高兴兴的。”
江羡抿了抿唇,脸色还是不太好看。沈稚笑着握住他的手,道:“别不高兴了,便是他盛思铮想娶,我们就能嫁吗?别说我们了,就是五妹妹自己也不可能点头同意的。”
这话说得倒是没错。江羡心情这才算好了些。“我不否认他在军中的建树,可他若想娶我妹妹,下辈子吧。”
“不就是说嘛。”
沈稚笑着道,“好了,快去沐浴更衣,这一身的酒味。”
她装作难闻的捏着鼻子,用手扇了扇风。江羡笑着朝她身上压去:“真有这么难闻?”
夫妻俩小小的闹了片刻,沈稚这才把江羡推进浴室里去。杜妈妈叫了冬青跟紫苏进去伺候着。小清则是伺候沈稚歇下钗环。梳妆镜前,小清说道:“夫人,那盛家的公子,不会是真的想娶咱们五姑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