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想着,沈稚的目光便朝下移了移。当她瞧见那一抹凸起时,即便再后知后觉,也意识到了什么。她的脸蛋‘腾’的一下就红了。“那……那你快点,洗完出来吃东西。”
她莫名的也有些害羞,胡乱嘱咐了一句,就转身出了净室。即便她离开前还强行保持着镇定,可她的背影瞧着却仍有些慌乱。江羡抿着唇微微笑了一下。这大晚上的,永宁居的人基本都歇下了。厨娘被摇起来时还有些懵,说是侯爷回来了,让她赶紧下厨给侯爷做点吃的。厨娘人都没清醒呢,却已经手脚麻利的下了床。晚上食材不怎么新鲜,也不好做什么大鱼大肉的,便只给江羡下了两碗面。面送到主屋时,江羡已经重新换了身衣裳。沈稚帮他给伤口上了药,又缠了绷带。那两碗面江羡吃的很快,一看就是饿得久了。沈稚在旁边陪着他。“小清要是打开门看见魏荣,肯定高兴的不得了。”
她趴在桌上,歪着脑袋看江羡,说话时眉眼轻弯,眸中似有星月一般亮闪闪的。江羡吃完了两碗面,用清水漱了口,听见她这话,便扭头望她:“我回来,你可高兴?”
他墨眸漆黑微沉,带着笑意。沈稚的心没来由的猛跳了两下,她似乎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高兴。”
她眼圈还有一抹浅浅的粉色,眼尾微微上挑,说的认真。原是想逗她,可她如此认真的回答,倒让江羡的心跳漏了两拍。此时天色不早,沈稚让冬青进来收了碗筷。床上的被褥换了新的,沈稚站在床前整理了一下被子。两年多没有同床共枕过了,即便是曾经再亲密的人,此时竟也有几分紧张。江羡去吹灭了蜡烛,留了床头一盏。两人躺上床,一时都有些不敢靠的太近。“你这两年,过的好吗?”
江羡躺在外侧,轻轻问道。“挺好的。”
沈稚双手轻轻握成拳,放在腰上,“家里也挺好的,五妹妹有了身孕,这些日子正害喜呢。”
“她有身孕了?”
江羡微微惊讶。“也不快了。”
沈稚笑道,“她嫁人都两年半了。”
江羡恍然笑了一下:“说的也是。”
“若虞……也从冷宫出来了。”
沈稚的嗓音似乎蒙上了一层细雾,不像刚才说江瑶时那么轻快。“她从冷宫出来,你不高兴吗?”
江羡问。“不是不高兴……”沈稚轻叹了一口气,“我认识她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她这样。”
她说着,翻了个身,面朝着江羡,继续道:“陛下对她太无情了,她这里两年在冷宫,只怕是恨上了陛下。”
江羡也翻了个身,面对着她。他宽厚的肩背挡住了从窗外照进来的月光,只有一双眼睛亮的出奇。“这两年我虽在边关,对于朝中之事却也有所了解。”
他沉声道,“后宫妃嫔无数,陛下也重得了两个皇子,对于皇后娘娘,只怕是没什么情意了。”
“她一个人在宫里的日子,太难熬了。”
沈稚道。从前还有吉月陪着,可如今她却是孤身一人。江羡倒是想说两句安慰的话,可他也着实不知该如何安慰。天子无情,抑或说是天子薄情,这是历朝历代都有的事。帝后伉俪情深,后宫独宠一人,那是前朝才有的事。即便是普通人家,有个三妻四妾似乎都是十分常见的事。到了镇北侯府,这样的事却很少,在京中说起来,也算是个另类。沈稚见他欲言又止,便笑了笑,道:“瞧我,你风尘仆仆的回来,想必累坏了,不该拉着你一直说话的。”
“无妨。”
他道,“我也有许多话想与你说。”
“你想说什么?”
沈稚轻声问。“当初岳父战死,你虽面上不显,实则内心是悲痛的。”
江羡道,“可惜那时我身在北境。”
作为丈夫,这样情况下,他该陪在沈稚身边的。“那些都过去了。”
再提起沈明成,沈稚已不像两年前一样伤心难过了。她慢慢朝江羡靠过去,她记得江羡身上有伤,并不敢去碰,只将脑袋轻轻靠在他肩上,闻着他身上的气息,心好似都静了不少。“这两年里,我只担心你。”
她道。江羡心早就软的一塌糊涂了。他伸手将沈稚抱入怀中。即便此时温香软玉在怀,他却没了先前的心猿意马,只有对她的心疼。“总算北境是守住了,短期内也不敢再来犯,岳父九泉之下得知,也可安心。”
这一夜,两人抱在一起说了很久的话。直到天边渐明,两人才一道睡下。沈稚睡到日上三竿,再醒来时,身边已不见了江羡的身影。若非是身侧有他留下的余温,沈稚都要怀疑昨夜是自己做的一个梦了。她慌忙叫来冬青。冬青笑眯眯地走进来,说道:“侯爷一早便进宫去了,临走时嘱咐了我们,说不可叫醒您,让您好生睡一觉。”
沈稚的心这才放下来。“你也是,他说不让叫你就真不叫了?”
她从床上下来,打着哈欠伸懒腰。“奴婢料想昨夜侯爷回来,夫人跟侯爷定要诉说心里话,知道您肯定睡得晚。”
冬青笑着上前服侍。“你这妮子!”
沈稚凤眸瞪她一眼,但脸上却是笑颜如花。她起的晚了,棣哥儿一早已经去习武场了,桓哥儿也被樊于氏抱去了老夫人那里。昨夜江羡回来的消息早上起来就已经传开了,等沈稚去老夫人那里时,便见她欣喜若狂。“老四回来的消息可是真的?”
她忙上前来,拉着沈稚的手问。“是真的。”
沈稚笑着点头,“我原以为他进宫前会先来见见您呢。”
“他是来过的!”
提起这个老夫人就一阵懊恼,“但我今日贪睡,晚起了一会儿,等醒来时就听底下人说,老四今早过来一趟,见我没醒便直接进宫去了。”
看的出来,老夫人因为没见着儿子十分的后悔。“侯爷进宫述职完后就会回来的,也不急于这一时。”
沈稚笑着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