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将军这几日按兵不动,应贵妃那边却是有些沉不住气。“这苏家当真是冷情?竟是一点动作都没有?会不会有诈?”
越是平静,她越是觉着不简单,仿若一滩死水下正酝酿一场巨大漩涡。“贵妃娘娘莫要自己吓自己。”
嬷嬷也同样心绪不宁,说话时声音都发虚。见识过苏家为了这个小小姐的事闹到圣上那里,这次这般平静着实不符常理。“你去派人盯着苏家。”
应贵妃沉吟片刻,抬手制止,“不行,此事不能由本宫出面。”
“待本宫写信,你安排心思缜密之人送于本宫父亲手上,此事务必隐蔽。”
嬷嬷应声,替其磨墨。苏府。“老爷,应贵妃那边派人送了信出宫。”
侍卫回来请命。“信呢?”
苏老将军停了笔,苏夫人也没了折枝的心思,放下剪子坐过来。侍卫从怀里掏出信件递上去。“小的已经将人控制住,这信还请老爷您定夺。”
信上并无太多废话,只写了应贵妃让其父派人盯着苏家,刺探苏景虎和苏景明的生死虚实。饶是苏夫人有再好的修养都气得浑身发颤。“这应贵妃心肠恶毒,老大老二真吃了败仗,我朝岂不是要被人耻笑!”
应贵妃信中丝毫不见对国之忧心,反倒满满算计,恨不得苏家真的战败,消息满城皆知,好踩上苏家一脚。“夫人不必如此气恼。”
苏老将军冷笑一声,“他们所求之事,必然落空,且等他们自食苦果。”
话落,他将纸交给侍卫,“找个擅模仿笔迹之人,按我说的重新写上一份,让那送信之人送去……”侍卫将其所说牢记于心,脸上笑容越来越盛,“小的这就去安排!”
见人离开,苏夫人仍是不放心道:“你确定他们会按照信上所写去做?再说这抓住之人,岂能由你摆布?”
能让应贵妃放心的,怎么也该是心腹,哪有这般容易背主?若他反手便告诉应贵妃,事情岂不会就此败露。“人总有弱点,这人虽忠心,却也有软肋,他先前带妹妹上山,却不小心同其失散,事后同应贵妃提起过此事,可应贵妃只嘴上说说,并未放在心上,倒是给了老夫机会。”
苏夫人不免另眼相待,“我道你只懂行兵打仗,没想到还深谙此事,你又是何时盯上此人的?”
苏老将军轻抚胡须,“人心如战场,老夫上阵杀敌,也要懂得揣摩人心,用计用策对症下药方可成功,老夫虽与应贵妃没打过什么交道,可她的心思并不难猜,只怕以为老夫又会像之前那般冲动,且早就想好应对之策。”
苏夫人轻吁一声,“莫说应贵妃,当日我都怕你怒气上头,像上回那般找人算账。”
想到当日她脸上错愕表情,苏老将军微微一笑。“真当老夫糊涂?我与她毕竟身份不同,应贵妃再怎么说也是皇上妃子,老夫若真就这般去闹,不就是明摆着与皇上作对?最后吃苦头的还是老夫。”
皇上这般事不关己的态度也分人,仇要报,却也不能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你知道就行,还有,递来老大老二消息之人,可查探到了?这消息究竟可不可信?”
众人猜测两人遇险,或已不在人世。即便先前苏夫人不信,可传回来的消息一次比一次令人失望,她心生动摇,不禁渐渐动摇可就在前一阵子,有人突然写信告知老大老二并无性命之忧,此次战事定能大获全胜。即便是好消息,却也不敢相信。若是能知晓是谁,找来当面问询,方可辨别真伪。“人还没消息,不过信上内容,却是可以相信七八分。”
“果真?!”
苏夫人差点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双手死死攥住他的胳膊。“信上所写,若不是亲眼所见,写不得如此真实详细,上头行兵路线,丝毫未差,甚至有两个地方,还是景虎和景明离开京师前同老夫议定出来辗转之地,此事从未同外人道,地图也未曾标注,那人定然是随军之人!”
早在拿到信件之时,他便留心上头所提途径之地,再同他所划之地进行比对,丝毫无差,就是不知是不是受老大老二所托。随军之人……这范围着实太广了些。“此人应当没有恶意,若是来信收下便是,至于其他,神秘些便神秘些吧,省得将事情变得复杂。”
“知道了。”
苏夫人也知道心急不得,忽然又想起一事,“那沈姑娘平日里不常来我这走动,这段时间倒是坐着轮椅都要时不时过来一趟,旁敲侧击询问老二,她对老二……”苏老将军眉毛微挑,“若真有男女之情,且老二愿意,两人倒也适合。”
他对于儿女成亲之事,同苏夫人抱以相同的态度,凡事以情感为重。苏家到了这个地步,手握兵权,或多或少得皇上的忌惮,娶亲不讲求门当户对才正中皇上下怀。“这我便放心了,就看老二他们究竟何时回来,再将此事提上议程。”
小公主终于是回了宫,想着好几日没同慕慕说话,自己离开前也未知会她一声,也不知道有没有生她的气。她蹦蹦跳跳的闯进院子里,却不料离开前还生龙活虎之人,现在整个人病怏怏地坐着,手包作一团,五只手指变成了一个拳头,正张着嘴吃着柳绿给她喂的饭菜。“慕慕!你这手怎么了?”
小公主失声惊叫,连忙跑到她跟前,手伸过去想抬起看看,却又怕伤着她,干脆蹲下身子凑近看。慕慕有些不好意思,赶紧用胳膊将她抬起来,手停在她眼前,随便扯了个理由搪塞过去。“只是不小心夹住了手指,没什么大碍,倒是小公主,为何不在外面多待两日。”
小公主嘟了嘟嘴,不疑有她,道:“外祖父府上其他公子小姐都顺着本公主,话说得好听,可是实在是虚伪,本公主同他们待得一点都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