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澜衣被熊孩子吵的脑仁疼,“说说说,你赶紧说。”
牛大力目的得逞后,话锋一转,“通灵官,专修灵识,也就是灵魂,而不修肉身。传闻,每一位通灵官,都拥有一种特殊的天赋,沟通地府冥土,借鬼神为己用。只是……” “只是什么?”
“通灵官的天赋卓绝,但似乎也因此遭受天妒,极少有通灵官寿数超过三十岁。”
蒲松听到这话,嗤笑一声,“遭受天妒?是人祸还是天灾,尚未可知呢。”
宋澜衣一直知道蒲松不简单,果然……如今一听,这老头可是藏着不少秘密呢。 他笑眯眯地看向宋澜衣,半是诱惑道,“想知道?”
“想!”
宋澜衣掷地有声。 “那……我就问你一句,通灵者能通地府,御鬼神。谁,最忌惮?”
剩下的话不用多说,在场的人已经知晓了。 通灵者与地府鬼仙可以说是相辅相成,但又相互制约。 在借助鬼神力量的同时,通灵者也制约着地府,迫使他们按照已有的规矩行事。 但是很显然,这南境的“地府”,一看就不按照规矩行事。 他们的路子,野得很。 故而他们与通灵者的关系,无非就是东风压倒西风,或者西风压倒东风罢了。 只剩下了你死我活。 画师这里的方向算是断了,但是宋澜衣也没有过多的苦恼。 在既定的事实面前,与其过多悔恨,倒不如将目光放得更长远。 毕竟……人生,不止一条路。 她心思急转,而后眼睛倏地亮起,一挥手,气势汹汹地朝城隍庙的方向走去。 她提溜起牛大力,吩咐道,“叫好护卫,去城隍庙。”
牛大力佯装不情不愿地说了一声,“就知道使唤我。”
但是他离开时候,倒腾得小短腿,却比谁都要快。 他的脸上,甚至有种唯恐天下不乱的兴奋感。 去城隍庙干嘛? 还用得着想吗? 那当然是……搞事!搞事!搞事! 城隍庙。 又叫做城隍爷,原是道教中的祭祀神明,在南境尤为盛行。 城隍爷,同样也是阴司在阳间的地方官。 此刻庙会的时间还未过去,城隍庙前的人群络绎不绝。 “老大爷,你就让我进去吧,我夫人快要分娩了,小生这心里不安稳啊……” 城隍庙前,看门老者掀了掀眼皮,微微朝庙内侧耳细听,过了半天,才慢悠悠吐出一句话,“你心不诚。”
男子先是一愣,而是一张白皙的面孔涨得通红,“小生怎会心不诚?那可是从钗荆裙布,陪小生走到现在的夫人啊……” 听他似是还要滔滔不绝,老者不耐烦道,“听不懂话吗?你心不诚!没带够足够的香火钱!”
书生一怔,脚步蹬蹬蹬倒退三步,接着,他面色赤红,血气上涌,“仅仅只是因为香火钱没有别人多,就要被关在殿门外。难道说,这城隍爷,只能救得了天下士绅,却对其余的平民百姓置之不理?”
老者嗤笑一声,一脚就将书生踹到一边去,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冷然道,“就算是,那又如何呢?这个世道就是这样,士绅是’生活着‘,而你们,只配’活着‘!”
说完这一切,他朝手心啐了口唾沫,扬起蒲扇大的巴掌,就想要把书生往外赶。 正在这时候,一声骏马的嘶鸣声响起。 只见一匹额前生有鼓包,灿金若天阳的鬃毛从两侧顺滑地分落的白色龙马奔踏而来。 在这白色龙马后,还跟着一队整装待发,甲胄精良的骑兵。 在他们纵马扬鞭的时间内,地面上的一粒粒尘土都随着震动的频率,有规律地上下震颤。 打头的那白色龙马上,是一名青裙女子,她眉目冷冽,打马自那老者身上飞跃而过,随后轻提手中缰绳,只听得龙马清啸一声,前蹄扬起,倏地止住身形。 自宋澜衣停下后,身后的侍卫就嗡的将城隍庙给围了起来。 老者看着这动静,心中蓦地一跳。 准确来说,老者并不是阴司鬼神。 他只是类似于画师一般的存在。 他仗着身后这尊城隍爷的关系,为非作歹,收受好处了那么多年,甚至过得比当地的公子少爷还要滋润。 只是民怕官,乃是天性。 饶是这老者再怎么嚣张,他也免不了这一点。 眼见官兵将这里团团围住,甚至有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带着一个孩童,指挥着官兵将案台上的神像搬下来。 老者一下子急了,此时也顾不得民不与官斗,直接出声,“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动城隍爷的神像,你们就不怕……” “砰!”
宋澜衣先前早就把这老头与书生的谈话听在心里了。 她面色淡淡的,轻飘飘的一脚,却直接把老者踹到墙上,连墙面的砖石都掉落了好几块。 她正义凛然道,“我们乃霸王府亲兵,为王爷办事,谁敢阻挡,格杀勿论!”
也许是那一句“格杀勿论”,让老者僵在原地,甚至连咳嗽声都不敢发出。 城隍庙本身就聚集了不少人,如今更是因为“亲兵”的到来,又涌来了一波人马。 毕竟……看热闹,是人类的天性。 当城隍庙那鎏金的神像被搬出来后,庙外的人群响起一阵哗然的声音。 “这群官老爷怎么把城隍爷的神像都搬出来了?夭寿哦,真是夭寿。”
“这动城隍爷的东西,那可是要天打雷劈的呀。”
“是啊。不过看着模样,官府是要对付起城隍老爷来了吗?”
听到这话,原本气血上涌,怒意翻涌的书生却怔住了。 官府、对付、城隍老爷…… 这怎么听起来,这么像假的呢? 官府……会对付阴司吗? 他原本想要离开的脚步,如同在地上扎了根,内心的某种欲望趋势之下,他忍不住抬头看向宋澜衣的背影。 他在等。 只听到宋澜衣一挥手,背后就有两名力士,挑着一扁担楠木箱子,砰的一声,砸到地面。 只见她用脚尖挑开楠木箱子的盖子。 当盖子打开的一瞬间,灿金色的光芒,几乎闪瞎了所有人的眼睛。 一箱黄澄澄的金子安然盛放在箱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