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一声“修命”,宋澜衣眉心的大书居然主动跃出,书页无风而动。 宋澜衣摩挲着书页,倏地朗声大笑。 她找到了宿命的漏洞! 她不是十世道果! 因为在十世之中,还有这如梦似幻般的……第十一世。 就是那个看似平平无奇,不过短短二十几载,一个小小考古学者的一世。 而正是这一世,让一切的不可能,化作的可能。 让宿命……偏转了它应有的轨迹! 宋澜衣抬起头来,看向远处,声音清脆,似阁楼中回转的跫音,“千年华彩,入我书中。青莲居士,李太白何在?”
一道白衣俊美男子,出现在宋澜衣身后,他背负长剑,形容清隽,声音洒然。 就在他所过之处,是煌煌堂堂的大唐盛世,是诗酒肉林,是琼浆玉液。 “李太白在此,请主公示下!”
宋澜衣复道,“少陵野老,诗圣杜甫何在?”
一位面容沧桑,双目蕴含着智慧的长髯老者,自虚空中缓缓走来。 走来的刹那,他身后似有无数高耸房屋立起,无数战争中流离失所的百姓,再度绽放笑容。 他沉声道,“诗圣不敢当。少陵野老,杜甫,任凭主公示下。”
宋澜衣目光如火,欲要燃烧宿命之中,一切的魑魅魍魉,“诗笔清婉,书法通神,平叛寇乱,昌隆心学。一代心学大家,阳明先生何在?”
朵朵黑白两色的花朵在空中娉婷。 未过多久,一道人影出现在半空中,那些花朵竟然一时绽放开来,孕育出鲜妍欲滴的色彩来。 “王阳明,凭主公示下!”
此时,虚空已然震撼到极致。 高空的雷劫滚滚,似乎随时都有劈落的可能。 银色的雷芒吞吐间,就像是闸刀上的刀刃,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光芒。 宋澜衣非但没有恐惧,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这就忌惮我了吗?但你可是宿命啊!还不够!”
说完,她浑身才气运转到极致,脸颊涨得通红,甚至有白汽一般的水雾在向上升腾。 接着,她哈哈大笑起来,“易安居士,千古第一才女,可来相助?”
话落,黄泉上,竟然泛起点点涟漪。 一艘看似平平无奇的木质小船,承载着一名头戴轻纱斗笠,手捧藕花的女子,缓缓摇橹而来。 她的声音细柔,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轻笑道,“主公唤我,我怎能不来?”
四道虚影,立于黄泉之上。 岸边的众人,只觉得看傻了眼。 这是什么? 不过是渡一次黄泉,又为何会引来声势如此浩大的雷劫?! 他们在震悚之间,突然有了一种恐惧感。 宋澜衣……不会真的要成为跨过黄泉的第一人吧? 但是……那可是宿命啊! 古往今来,谁又能够战胜宿命? 宋澜衣……可以吗? 茧蛹开始剧烈的抖动,似乎随时都有破开的可能。 但是组成茧蛹的宿命之线,却如有神智一般。 宋澜衣反抗的越剧烈,它便束缚得越密不透风。 在这样抗衡的境界下,他们之间,竟然达到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耳边的呢喃,发出一声轻笑,“尘世若樊笼,但凡你还活着,你就永远也摆脱不了宿命的限制。这个世界……从来都没有能摆脱宿命。”
宋澜衣哈哈大笑,“海到无边天作岸,山登绝顶我为峰!前人做过的事,我要做。前人没有做过的事,我同样也要做!”
话落,四道虚影,齐齐伸出手,放在宋澜衣的头顶。 一股浩大淼淼,宛若妙门内的生命精气,又带着宿命一般不可捉摸的气息,居然在霎时间充盈于宋澜衣的体内。 宋澜衣的肉身开始皲裂,嘴角甚至溢出夹杂着内脏碎片的鲜血,但饶是如此,她眼中的笑意却越发璀璨。 这一刻,她摒弃了所有的刀枪剑戟,她以己身为剑,手掌为刀,化出一道白色的匹练,耀眼到了极致。 匹练瞬间爆发,整个阴司都被透出的白光照射,灿烂宛若白昼。 砰! 寂静之中,突然响起一声闷声。 茧蛹……碎了! 雷云像是被激怒似的,猛地降下一道银白色的雷霆,直直地劈在宋澜衣身上。 宋澜衣却不偏不倚,仰头张开嘴,直接吞下这道雷霆。 狂暴的雷劫在腹中炸裂开来,先是席卷四肢百骸,带来一阵又一阵的刺痛感,但是在妙门的运转之下,很快又被化作充满精气的雷劫液,慢慢被肉体吸收。 岸边的人已经看得出了神。 这般伟力…… 这般壮举…… 几乎已经超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境界。 在万众瞩目的时间,宋澜衣猛地踏出一步。 在她动作的间隙,隐隐有无数条白色的宿命之线,牵扯在她的身上。 她又猛地迈出一步。 宿命之线绷断了几根。 数道雷霆再度降下。 宋澜衣哈哈大笑,她用手背一抹嘴角,声音已经变得无比沙哑,几乎用着嘶吼的声音,开口吼道: “骠骑冠军,飚勇纷纭。”
“长驱六举,电击雷震。”
“饮马翰海,封狼居山。”
“西规大河,列郡祈连!”
“冠军侯,霍去病,可愿出战!”
“轰——” 一阵杂乱的马蹄声响起。 黄泉翻涌,一道马上身影,飞驰而来。 哒哒的马蹄,犹如历史的风烟,在滚滚而来,夹杂着史书上文人笔下的是非功过。 少年坐金鞍,调白羽,剑眉星目,面如冠玉。 在他的身后,是黄沙一望无际的大漠孤烟,是祁连山顶的皑皑白雪,万古不化。 少年搭弓拉箭,不过转瞬之间,一道箭光一闪而逝,射入前方的匈奴单于眉心。 做完这一切,他才笑着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略带青涩的面容,却已经了有了少年郎的英武洒脱之气。 他笑着朗声道,“霍去病,在此!”
话落他笑容一收,半眯着眼,拉起弓弦,只听得一声清脆的铮鸣声,一道利箭射出。 霎时间,宋澜衣身上的宿命之线,切断一半之多。 在这一箭中,宋澜衣居然奇异地和霍去病产生了共鸣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