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别喝了。黑方直饮,真有你的。”
覃浩峰刚到烟雨阁,陆蓦已经端着瓶子喝了大半瓶黑方,地上还有其它酒瓶。放在那里摆得整整齐齐。 正常人喝威士忌都加冰,老冰块凿好的冰球或是冰砖放到酒杯里,再把酒淋上去,快速搅几圈,以缓解酒的烈性。 陆蓦平日里也要覃浩峰凿冰块,今天却是直饮。 覃浩峰迟到了两个钟,不知道陆蓦已经喝了多少酒,光是入眼的酒瓶,就摆了满地。 昨夜陆蓦赶回来给Edieln念诗,在这里哄着她入眠,给她念莎翁的诗集。Edieln似乎要控制他,整本书迟迟看不完,逮着可以提要求的机会就疯狂索求些什么。 很多时候他都觉得,到底是他给的太多了,还是给的太少了。 “丢,你不会是情场失意吧?昨天中午市场部那个李经理不是给你推了个李小姐过来?我听人讲她是美过李嘉欣噢!怎么,没谈拢?”
陆蓦把他拉下让他坐在地上,“不是她。”
覃浩峰被拉得蹲下,也不坐,“你这儿都几个月没人住了,还要我坐下,给你擦灰尘?”
“老宋会打扫的,我都坐下了,你还嫌脏?”
覃浩峰这才坐下,还拿了个沙发靠背枕头垫着,“老宋回来了?”
陆蓦点头,给覃浩峰倒了杯红方,“喝点儿。”
“林小姐住江月轩,老宋守着烟雨阁?真有你的,那谁护着她?你真以为她练得差不多了就可以把她一个人丢在野外吗?”
男人皱了皱眉,“我几时扔过她,昨日才过了纪念日。”
覃浩峰觉得好笑,“你们两个搞咩啊,还纪念日?你不会对她动情吧?喂,仲是个细路啊,丢你!”
陆蓦推了他一把,“唔好乱讲,你也知她仲是细路女,我只是应承过她要每个月带她出去玩。她的新户口记在江月轩,生日记的是1990年6月23日。”
覃浩峰数了数,“十四周岁了啊,初中念的有些晚,倒也不打紧。反正你会给她铺路,我还操什么心。”
覃浩峰本来打算将话题带到回蓦上面,忽然有些好奇,“喂,点解是6月23日?你们第一次见面啊?”
“2003年6月23日,WHO将HK从沙士疫区除名。”
覃浩峰扯了扯嘴角,拿过一瓶没开封的红方,打开盖径直喝了。 疯子,都是疯子。 陆蓦沉默了一会,忽然开口,“我没往那方面想,第一次见面不见面的,我只要她选个日子上户口。但是,昨日带她去流芳楼,忽然觉得我们都有过去。昨日留的位置,她刚好坐在过去我坐的位置上。我像是扮演旧日里代淑君的角色,点单、埋单,收拾残局。”
覃浩峰也沉默了,自从代淑君去世,陆蓦身上就压着一堆事。最开始还有空亲自盯着林小姐训练,后来都得单独请人。他哪里是没情绪,他都不敢有情绪。稍有不慎,被彭耀华抓了把柄,事态如何发展都难说。 一瓶黑方喝完,陆蓦便停手了。 他靠在沙发扶手上,仰头看着天花板。 覃浩峰看他安静下来,便去浴室拿了个毛巾沾了热水,扔过去给他擦脸。 “这么大个房子,老宋一个人守着?之前不是把他送走了?怎么,排除了他的嫌疑?”
陆蓦忽然坐起来,将热毛巾挂在后颈,“你猜之前换佣人换的那么勤快,是谁做的?”
“不是代阿姨?”
陆蓦摇头,“是秦怡,现在把她关在白水那边的别墅里。管家每天会跟我报备,也会给秦怡送饭。”
覃浩峰将那红方拿起,又喝了起来,“也是,到底跟在代阿姨身边这么多年了,不好直接下手。”
他刚喝两口,又想起什么来,“你怎么把老宋找回来的?”
陆蓦淡淡说着,“他无心记挂遗产,平日里拿的也够多,自然是直接回了油尖旺。上个月过去转了转,就在街上遇到了。”
覃浩峰把酒放下,“也好,还有可以信的人。你这段时间把精力放在公司上就好,反正林小姐寄宿,有的是人照顾她。”
陆蓦忽然正色,看向覃浩峰,“月底你帮我多看看公司,我带她去内地看看。”
覃浩峰扶着他起来,“还说不是为了她,下次谈合同喝不动了别叫我来救你。”
“我要让她信我,也要让她只能信我。”
覃浩峰还想说什么,却被这男人的眼神打断。 算咯,倔得要死的人,没什么好劝。 “哎,你不是问我攀岩馆的事情,去府佑那边做呗。反正那套公馆你要送给她,周边也送点商场啊运动馆啊什么的。那边还没人重视,你先趁这个风口,把那些地盘下来。入后府佑那块发展起来了,你就直接翻盘了!”
陆蓦扯了扯嘴角,“你倒是想的长远,不如想想她如何为我所用。小孩子,总要送走的。送出去看看世界,她知道日后如何走,也好确定能不能回来我身边。”
谁知覃浩峰又开始犯贱,“反正遗嘱没公开,都这么费心培养了,骗她讲其实代阿姨要她嫁你,不就好咯。”
陆蓦随手拿起个易拉罐往他身上扔,“别乱讲,未成年呢。”
覃浩峰忽然一激灵,“喂,市场部那个,李小姐是李经理的继女。正到处送人情呢,你不是要我查那帮老古董,李万成有问题。而且,我没记错的话,李小姐也在汇贤念书。至于是哪个部,我没查。”
陆蓦皱了皱眉,“知道了,就到这里吧。你自己找个房间睡,我休息了。”
陆蓦自然是睡不下去的,只是心里烦,站在阳台抽烟。 爱情?他没空想。 代淑君忽然撒手人寰,好多事情来不及处理。Edieln又像个不定时炸弹,随时会有新情况。 烟雨阁没放灵台,倒是代淑君信佛,偶尔在家拜拜神。 陆蓦正要点火,发现打火机还在车里。 算了,短暂戒戒烟。 秋分刚过,夜里凉的很。林以住单间,但宿管也会在夜里查房…… 男人自嘲地笑了笑,倒是担心起这小孩来了。 他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细细嗅着,闻够了味,便将那烟放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