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莫非以为只要躲在城中,宋某就会投鼠忌器奈何你不得了?”
宋骛远怒声道。“就凭你,还真奈何不了本仙。”
梁庶依旧以淡淡的语气回应着宋骛远。“死鸭子嘴硬!便让宋某看看,你究竟有何凭仗!”
宋骛远从城主府中腾空而起,他双拳覆盖着两道橘红色的拳劲,在腾至空中这短短的数息间变得越发深沉了起来,其形如虎,其势如陨星,直奔梁庶所在的院落砸去!“是陨星啸虎拳!”
“宋前辈连这招都拿了出来,定是动了必杀之心!”
“那人恐怕会死得连渣都不剩,真是可惜,我愿称之为史上最短命的涅化!”
众人说话间,宋骛远已经身临梁庶所处的院落上空,双拳挥动间,两颗巨大的如同附着火焰的虎头狠狠地向着梁庶的头顶砸了下去。“轰!”
灵爆之声响彻全城,一圈橙红色的灵晕扩散而出,附近的房屋建筑随之轰然倾塌,一些来不及逃跑的人还来不及惨叫出声便化为齑粉。“哎,这人死了,可惜了那些给他陪葬的人。”
“神仙打架,苍生何辜啊!?”
“还好宋前辈能够一招毙敌,否则给他陪葬的就要算上我等了。”
烟尘散尽,一片灰土之间,一个冰蓝色的屏障稳稳地罩着这一拳最中心的建筑,光华如镜,却是连一丝裂痕也无。“什么!”
“怎么可能?!”
“这人居然能接下东阳公的一式杀招!”
“这是什么招式!?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此子今日若能不死,他日必将名扬天下!”
宋骛远远远地站在灰土边缘,强忍着没吐出喉中的一口鲜血,而他的虎口已经被震裂,在方才那一记对拼之中,他的招式被对方的招式反震,以至于他受到了严重的内伤。他眼神冰冷地盯着冰蓝色的屏障,心中却是翻涌起了惊天骇浪,在刚才那一瞬间的接触中,他分明感受到了其中远超自己所悟层次的大道。是错觉吗?他若真有此修为,为何不愿与我出城一战?“啧,这就是北梁朝的东阳公吗?杀起平民百姓来,还真是毫不手软啊。”
屏障缓缓消失,梁庶戏谑的声音传入宋骛远耳中,也传入全城所有人的耳中,但再无人议论什么,夜色报之以沉默。若这人能将东阳公击败,并且抗住了北梁朝廷的压力,东阳公这一污点便会坐实,而若是他最终连东阳公这一关也没过,这些死去的平民,都会算在他头上,成王败寇,不外如是。宋骛远沉默地看着缓缓从院落中走出来的身影,待到近了,他终于看清了那张面孔,他微微皱眉,随即面色变得凝重、惊诧。“你……”他吞咽下一口唾液:“阁下究竟是何人?”
“你可以叫我,白石道人。”
梁庶的步伐并未停下,依旧缓缓朝着宋骛远走去。“白石道人……”宋骛远低声念道,他盯着梁庶走来的步伐,身躯再次机警起来“阁下如此年纪便有此等修为,世所未见,何不与我大梁修好,可保一片光明前程,便是那地仙境界,亦是指日可待!”梁庶停下了脚步,嘴角挂着一丝揶揄之色:“你怕是不清楚这道人二字的含义?”
“地仙称道仆,天仙称道人,就算你志在天仙,嫌道仆不好听,也总得先成为地仙吧?”
宋骛远疑惑道。“说得好!不过很可惜,你还是没懂我的意思。”
梁庶摇摇头道“我也给你一次机会,臣服于我,或者,死。”
梁庶再次开口道,话语中杀机毕露。“呵呵,阁下开的这个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
宋骛远如同一只背脊高高拱起的山猫,时刻盯着梁庶的动作。“那你还是去死吧!”
梁庶右手往虚空一抓,一柄冰蓝色的道化之剑便出现在他手中,冰寒入骨,锋芒逼人,宛如实质。宋骛远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惊骇,这柄道化之剑,只是看着,他都产生出一种不可力敌之感,其具象感之强、层次之高,简直是他生平仅见,这绝不是一个涅化境强者可以招来的,甚至地仙……地仙可以吗?他心中也拿不定。这柄道化之剑远远地朝着宋骛远飞刺而出,没有什么浩大的声势,只是如同在一个静止的画面中滴落一滴水珠,又如一片平静的湖面落入一粒石子。它就这样刺入了宋骛远“毫无戒备”的戒备中,使他的气机一片错乱,所有的防守都顷刻瓦解。这一刻,他真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这一刻,即便是一个婴儿向他伸出一根手指,都能将他还维持着的身躯一指点散。这一刻,就是他这一生最脆弱的一段时间。“我,愿降。”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宋骛远的神念传出这样一句话,他这时再不能动了,即使是张张嘴,都可能会变成身躯瓦解的开端。“以何降?”
“倾我所有,唯求一活!”
“以魂契。”
“唯!”
两道紫色神光从天穹洒下,一道暗而小,降在宋骛远头顶,一道亮而粗,落在梁庶的头上。这是被这处凡俗世界所约束的契约,从此宋骛远的一切都掌控在梁庶手中,只要还在这凡俗世界内,宋骛远就无法违背。契约已定,梁庶收回道化之剑,宋骛远却依然无法动弹。“主,主人,救我。”
宋骛远都快哭了,他眼睁睁地看着梁庶的道化之剑从他身体中抽离而出,如同千万股小溪汇成江河一般,这代表着他的身体其实已经被分成了千万块,只是因为他所不清楚的原因还勉强维持着。“别急。”
梁庶笑道,抬手便施展出农道的生灵诀。如果是在落到这凡界之前,面对中了这一招的人,他还真没法救,只能让人一直保持不动才能活着,若是那人自己动一下或者别人碰了一下,都会导致中招之人化为一地碎肉。不过有了生灵诀,只要对方的境界不高过梁庶,生死人没可能,肉白骨还是相当简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