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太极殿。吩咐太监端来椅子,温若芙微眯着眼靠坐在上面,像是累极了。当丘离丘慕以及幻影,还有苏格与白千若等人踏入太极殿看见温若芙闭着眼靠在椅子上时皆是自觉的噤了声,连走路的脚步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会吵到了她。众人都安静的立在一旁,不忍心出声打扰。就在此时,突然从殿外风风火火的闯进来一个小宫女模样的女子,急促的脚步声惹得温若芙微微皱起了眉,而后缓缓的睁开眼,正对上那从殿外进来的女子。“如何?她逃出去了么?”
温若芙看了一眼来人,又重新闭上了眼,懒洋洋的问道。“回主子的话,闫子怡一听您悬赏捉拿她立马就从那狗洞钻出去了。不过,丘驭不知您为何如此笃定她一定就会钻那狗洞呢?”
那宫女原来是温若芙让丘驭假扮的,目的不过是想要故意放闫子怡一马,就算是看在她是闫昱翎亲姑姑的份上。温若芙闻言冷笑一声,睁开眼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丘驭,道:“为何如此笃定?呵,因为她是闫子怡呀,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闫子怡。而我,不过是恰巧知道她是哪种人罢了。”
郦国,西城城外。深及小腿的积雪未化,天空中还在不断的飘舞着雪花。原本洁白而神圣的存在,因为泛滥,便使得人对之厌恶了。任何事皆是如此,过犹不及。爱亦如此。一片白色的世界里,离西城不远的松树林中零星散落着各式各样大小不一的低矮营帐,静谧中从远处突然传来一阵达达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来人勒马于松林之外,翻身下来之后便随手将马胡乱套在一棵树上后便匆匆的朝着那座最大最显眼的营帐走去了。“皇上!皇上!大事不好了啊,皇上!”
那匆忙赶来的士兵还在帐外便扯着嗓子大叫着。“何事如此惊慌,殿下身体有些不适刚刚才睡下,有何事你就直接与我说罢,休要再在此大声喧哗!”
听到外面的动静,帐内的涟染立即闪身出来了,面色阴沉的训斥着来人。“回大人的话,邺城里出大事了,不知是突然从哪里窜出来的一股旧朝势力攻占了皇宫,而且还到处诋毁皇上是个为了自己野心而不顾百姓生死的昏君,而且,而且他们还说……”“他们还说什么?”
涟染冷着脸催问道。那报信的士兵看了一眼涟染那阴沉得有些可怕的脸,小心翼翼的道:“他们还说皇上其实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白家二公子,说皇上其实是……是郦国对外宣称已逝的六皇子文恪。还说皇上是因为当年马车坠崖而导致重伤不愈,后来为了能够尽快的活过来去与郦国当今皇上文泽争夺皇位便不惜找到了世间唯一一个会移魂之术的天盛巫师来帮他做了移魂借体重生的法术,而受害者白家二公子的身体被强行占有了之后他的魂魄便一直处在游离状态,后幸得天盛巫师在临终前相助,才使得他以其人之道还占了皇上的原身!”
那士兵越说越不敢抬起头来看涟染了,至始至终都只是低垂着头紧盯地面。“除了这些,还有别的什么?”
过了许久,士兵方才听到头顶之上传来了涟染带着刺骨寒意的声音。“还有,还有就是皇后娘娘现在下落不明,兵部侍郎张达仁领着近十万御林军归降了!”
“岂有此理,温若芙她……她居然趁虚而入!”
涟染气急败坏的大骂道,哪知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声竟是把刚刚睡下的文恪又给吵醒了。“涟染!”
帐内传出文恪略有些沙哑的声音,还带着重重的鼻音。帐外的涟染听到声音便对前来报信的那士兵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下去了,而后转身进到帐内。“主子叫我!”
“方才朕听到你在帐外提到芙儿了,究竟是何事?”
简易榻上的文恪一句话说完便咳嗽不止,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主子,我们现在都攻到西城外了,只要攻占了西城,前面便是曼城了,夺回郦国不过是一声令下的事!所以主子您一定要尽快好起来才是,来,还是先喝药吧!”
涟染不希望病中的文恪还要担心那么多,遂打算暂时先将温若芙攻夺下了萧国皇宫之事瞒下,等到文恪的身体好些了再说。涟染哪知自己的顾左右而言他已经激怒了文恪,端着药碗向文恪递过去,却是冷不丁的被他突然拂在地上了。“涟染,我看你的胆子可是越来越大了啊?”
文恪眯起危险的眼,涟染见了大惊,心知自己犯了文恪的大忌,遂急忙跪倒在地,“主子息怒,涟染并非有意要隐瞒主子的,实在是这事……涟染担心主子听了会受不了!”
“说!”
文恪强撑着沉重的身体坐了起来,冷冷的目光紧盯着涟染。被逼无奈之下涟染只得实话实说,沉沉的叹息一声道:“邺城来报,说有一股旧朝势力趁着灾民暴乱宫中守卫松懈之际攻占了皇宫,而且,而且还将您与白千若灵魂互换身体的事传扬了出去!”
“你认为这一切都是芙儿干的?不,不可能会是她的,不可能的!”
文恪自顾自的喃语了片刻,又沉默了许久,复才悠悠的开口道:“涟染,班师回萧国!”
涟染闻言愣了片刻,以为是他自己听错了,直到文恪又重复了一遍。“主子您万万不可班师回萧国啊,现下邺城已易主,而整个萧国也很快就会完全被他们控制的,我们现在是兵匮马乏,主子,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除了一鼓作气拿下郦国之外已经没有别的退路了,主子!”
涟染说着又激动的“嘭”的一声跪下了,似乎除了如此现下他也没有别的什么办法了。“芙儿她,她真的就那么恨我么?”
文恪无力的躺在榻上,仍是有些不死心的喃喃自语,涟染则是跪在冰冷的地上低着头一声不吭。“罢了,下令命全军养精蓄锐,今夜我们非要一举攻下西城不可!”
又过了许久,文恪闭着眼沉声道……就在文恪率领大军攻破郦国都城曼城时,骁国先皇闫子珏之子,年仅五岁的闫昱翎,登基称帝,恢复国号为“骁”。年仅五岁的新帝一继位便下旨拨款赈灾,并鼓励全国上下募捐以救济灾民,百姓亦担心灾民无法得到安置被逼急了之后会闯进城里乱来,到时得不偿失的还是他们,遂募捐令一出,百姓们无不慷慨解囊相助。筹到的钱全都用在了临时避难所的建设上,而避难所的事有了着落之后就只剩下安置有劳动能力之人务工的问题了,而在这件事情上有了玉隽以及吴清风的帮助再加上朝廷稍微一施压,临近邺城的县城包括邺城在内的大多数店家以及豪富之户皆表示愿意招手合适的灾民,而那些起初不愿意合作的店家在见识到百姓舆论的力量之后尽管心里不情不愿但仍是乖乖的答应了。至于各城店家之所以会这么爽快的便答应了愿意招募有劳动能力的灾民,其实还得归功于闫昱翎所想出来的奖励之法,也就是每个招收了灾民帮助朝廷解决困难的商户每招收到五个灾民便会拿到由朝廷颁发的一颗星,星星多的商户便代表店家是个慈善之人,这对宣传店铺可有些另类的效果。朝堂之上,原本对于年仅五岁的小皇帝还甚是不服的诸多官员,在闫昱翎不动声色的搞定了灾民的安置问题之后,皆是无人再敢随便对闫昱翎摆脸色了。这边骁国的局势逐步得到稳定,而那边郦国,文恪攻下曼城之后,得知文泽早已携国库里所有的钱财逃跑了,而文恪得到的郦国只剩一个华丽的空壳。原本一统天下的野心,而今看来却不过是从萧国的皇帝换成了郦国的皇帝,两者相比较,却是有些得不偿失。郦国受雪灾的影响比骁国更甚,这也是文恪决意攻打郦国的主要原因,而今文泽销声匿迹了,他两手空空,要拿什么去救济灾民?郦国,皇宫御书房之内,文恪怒不可遏,一气之下将御案上所有的东西都狠狠的摔在了地上,仿佛被摔的是文泽一般。“主子息怒,涟染倒是觉得我们可以效仿一下骁国刚登基的小皇帝的做法,以百姓之力以救济灾民,说不定我们还可以在募捐这一个环节里余下些来充盈国库呢。”
涟染脚步轻盈的步入御书房,小心的建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