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要务就是要搞清楚，四旅旅部被如此精准轰炸的原因。到底是因为他们内部出了问题，还是其他方面做的不够好，才让日军抓住了这次轰炸的机会。“根据胡连长所说，日军飞机经过之前，周边的警戒部队已经提前发出防空预警！”
田克志说，“村子内的兵力也都转移到了防空洞中，但这次日军携带了大量的航空炸弹。”
日军轰炸机成编制的穿过防线，各地都有防空观察哨，预警能力足够了。但是防空洞并不是万能的，第一军分区的防空洞就是往地下挖的防御工事，赵志国他们没有钢筋水混凝土加固。航空炸弹，一颗炸弹在地面爆炸，就能够炸出一个池塘来。何况十二架轰炸机投下了近二十吨的航空炸弹，目的就是为了把张店从地图上给抹掉。航空炸弹只要命中防空洞的洞口，藏在防空洞内人员就是罐头馅儿，救援不及时，里边的人就算不被直接炸死，几个小时就能够被活活闷死。“在轰炸之前，有没有日军侦察机？”
赵志国询问。“我已经问过所有幸存人员了，他们并不确定有没有日军的侦察机。”
日军确实派过侦察机，但这一次日军侦察机并没有低空侦察。而华夏士兵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天空，自然无法判断出有没有日军侦察机飞过张店上空。“又没了线索！”
赵志国叹了一口气。日军如果只安排了侦察机侦察，想要确定张店有没有有价值的军事目标，他们必须要降低飞行速度。日军飞机飞得越低，越容易被华夏军队给发现。可这一次，张店幸存下来的士兵并没有发现侦察机，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日军侦察机并没有起飞，二就是日军侦察机高空就确定了张店存在有价值的军事目标。高空侦察一个村子，然后确定这个村子值得轰炸，并且立刻安排轰炸机精准投弹，这让赵志国感觉目前日军根本做不到。“会不会有地面指引？”
马修文随口一问。地面引导能够弥补日军侦察机高空侦察能力的不足。“不排除这种可能。”
赵志国说。“我们的人？还是死去的那三个小鬼子斥候？”
马修文问。“三个死去的日军斥候，他们能做什么呢？而且他们就在我们防区待了不到三天的时间，这三天他们自己都要提心吊胆的，怎么可能判断出四旅旅部的位置？”
姚鹏举说。姚鹏举认为，除非死去的三个日军斥候诈尸了。赵志国也认为，地面指引不是三个日军斥候能够赶出来的。“派人通知胡连长，让他调查十六月三十四号到三十六号这三天之间，离开部队两个小时以上的人员。”
赵志国下令。三十四号是日军向他们发射毒气弹，一个连士兵阵亡的日子，三十六号是姜永新被绑架，击毙三名日军斥候的日子。如果他们部队有人在这三天的时间内行踪诡异，定然是他们内部出现了问题。但赵志国还是不想最后的结果是这样。“老赵，我觉得有必要我亲自走一趟，不能只靠胡连长。”
马修文说。胡连长的部队在张店损失惨重，此时司令部再怀疑胡连长他们有问题，这支部队幸存的士兵就废了。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能不调查。排除掉一切不可能的结果之后，最后的结果无论多么难以置信，就是他们想要的答案。现在就是他们排除阶段。但马修文认为，这个阶段也要维护士兵最起码的利益，不能因为一句我怀疑你，就把一个人查得体无完肤。“行！”
赵志国点头，“老田，你通知各级指挥部，从旅到团，每一级都要做好严密的防空预警，万不可大意。”
赵志国可不想出现下一个旅部被轰炸的事情。这一次祝浩很幸运，因为他在前线，逃过了日军的轰炸。下次如果落到一旅和二旅头上，或者是其他团部遭到了日军轰炸，恐怕就没有这么幸运了。旅长或者是团长牺牲，对第一军分区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损失。第一军分区的旅长和团长，都是百战余生的，战斗经验极其丰富。将来部队扩充，下边的团长都是能够独挑大梁的人。“司令，您早点休息吧，明天事情肯定会有进展的。”
田克志说。赵志国已经连续两夜没有睡过安稳觉了。打仗的时候，赵志国彻夜不眠，前线现在相对稳定，如果继续不眠不休，很快就会猝死的。太阳如同往常一样升起，但赵志国并没有感觉到比昨日温暖。今天狂风呼啸，凛冽的大风让哨兵都有些站不稳。“这风真大，昨天半夜就开始刮了，外边的树嘎吱吱的响了一整个晚上。”
姚鹏举搓着有些冻僵的手。尽管冬天已经过去，但老天爷的脸说变就变。一阵大风，让他们在春天又体会到了一把冬天的感觉。赵志国却忧心忡忡地看着外边，日军上次使用毒气弹就是借助了风向。又是一次大风，日军不会又将毒气弹的事情重演一遍吧。在赵志国盯着窗外的时候，司令部内电话铃声急促地响了起来。姚鹏举跑过去接起了电话，电话里传来了姜永新的声音。“司令在呢，你等一下，我告诉他。”
姚鹏举喊着。赵志国接过电话：“老姜，你那边有结果了？”
“还没有呢，我就是打电话告诉你，你不用担心，今天这个风速，毒气弹飘散的速度太快，还不等起到效果，就会被大风吹散了。”
姜永新似乎明白赵志国的心思一般。“你怎么突然关心起前线的事情了？”
听到姜永新这么说，赵志国放下了忧虑的心。以前的姜永新从未关心过前线的战斗，他只想做好的医生，为第一军分区抢救更多的伤员，让更多的人活下来。“毕竟有两个战士为我死了。”
姜永新说。两个战士只要放下武器，他们就有等着赵志国来救他们的机会。可他们为了让姜永新尽快得救，他们选择了用自己的生命做出预警。“老姜，这件事情你没有必要时时刻刻挂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