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来平城时候的样子吗?”
马修文问。姚鹏举回忆着,他第一次来平城是为了赵志国。后来平城被打成了废墟,如今的平城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姚鹏举点点头,似乎回答了马修文,尽管马修文什么都没有看到。“我记得我刚进入平城,到处都是废墟,右手边这个地方,是一片废墟,被炮弹炸过的墙壁摇摇欲坠。”
平城收复之后,马修文第一次进入平城。废墟,麻木到没有任何表情的百姓是最直戳他心灵的。小鬼子占领过的城市,废墟和麻木似乎成为了最大的特色。“我们进城之后,当地百姓虽然高兴,但是见到我们的军队,他也会小心翼翼。”
马修文说。怕,从骨子里的怕。在普通人眼中,军队没有不抢东西的。“仅仅半年的时间,我们修路盖房子,帮着当地恢复经济,努力让所有人都有吃的穿着,他们接受了我们,眼睛里对我们的热情丝毫遮盖不住。”
严明的军纪,让部队对百姓秋毫无犯。但凡有士兵捣乱,损害了百姓的利益,只要举报,处理速度也非常快。“是啊,当年晋绥军在平城驻扎的时候,当地的百姓都从未主动帮过他们。”
沿着街道向繁华之地走去,有几间商铺还亮着灯。这条街也是巡逻队经过最频繁的地方,马修文看到当地人安居乐业,心中的自豪感油然而生。这就是他们拼了命争取来的,他有足够的理由为此感到自豪。“老姚,你对胡先开了解吗?”
姚鹏举虽不是最早跟随赵志国的人,但也是比较早的一批。“我对他的了解不多,田参谋长应该比我了解,因为田参谋长在他手底下当过参谋。”
田克志加入赵志国的部队之后,赵志国安排田克志打胡团长的团部当过参谋。“田克志那边我自然会去了解的,但是现在我更愿意听听你对他的看法。”
让胡先开当并州城守备军的旅长,把并州城的安全交给他,马修文自然要做更详细的了解。“打仗很勇猛,他身上的伤就是为了从日军手中收复阵地而受的。”
姚鹏举说。“他在晋绥军的时候,人际关系复杂吗?”
“政委,我们师当初是西北军,日军打过来的时候,我们直接被划入了晋绥军,帮着晋绥军防守阵地,胡先开是晋绥军派到我们师的团长,如果他有好的背景,就不会被人当成炮灰塞到我们师了。”
西北军划到晋绥军,他们就是在晋绥军中充当炮灰的角色。能够留在他们师的,基本上都是不会被重用的。但凡胡先开有点背景,以他的能力根本就不会留在他们师。“原来还有这段心酸过往?”
马修文说。“是啊,当初我们师是炮灰,张师长走后,我们营就成了炮灰,要不是司令带着我们,恐怕我们活不到现在。”
姚鹏举心想,如果换成别的指挥官,他们只是茫茫死亡之中的一个数字,估计连名字都不会留下。“没想到眨眼间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恍如隔世啊!”
姚鹏举叹息一声。时间飞逝,如今他们重返这片地区,而且还给这片地区和平。“享受这美好吧,你们是最值得享受平城和平的人。”
马修文说。繁星之下,能够安心地走过这片地区,不用担心突然响起的枪炮声,这一切都是无数人用鲜血换来的。“政委,如果胡先开身体没有任何问题,说不定他现在已经是我们第五主力旅的旅长了。”
想了片刻,姚鹏举决定替胡先开说句话。如果胡先开身体完全恢复,以赵志国的脾气,肯定会把一个主力团交给他,并州城之战和这次抵挡小鬼子两场大战下来,赵志国肯定力保胡先开当旅长。“咱们司令当初跟胡团长有什么交情吗?”
马修文问。“要说交情也没有多大交情,当初张师长非常看重我们司令,直接越过胡团长,给了我们司令很多特权,胡团长并没有过多干涉。”
要说是两个人的交情,最好的时候也只不过是并肩作战。“我明白了,他能不能留在并州城当旅长,还要看他自己的表现。”
马修文说。对马修文来说,姚鹏举提供给他的这些信息显然是不够为胡先开做担保的。能够驻守在并州城的军事指挥官,绝不是最能打仗的,而是全心全意向他们靠拢的人。为了从日军手中拿下并州城,他们已经牺牲了太多的人。马修文不想再为了这座城市,再牺牲大量优秀的第一军分区士兵。并州城必须要牢牢地掌握在第一军分区手中才行,否则城内很多人要牺牲,要流血。“司令怎么想的?”
姚鹏举很好奇,赵志国在胡先开的问题上是怎么想的。如果胡先开真的能够担任军事指挥官,拿下并州城的时候,赵志国就应该在这方面做部署了。这么长时间以来,胡先开一直协助的是邱子安,而不是在军事方面继续工作,似乎已经说明了赵志国的一些态度。“不冷不热,不咸不淡,他没有表达自己任何的观点。”
赵志国没有明确态度,这也是马修文要亲自走一趟,并反复谈话的原因。虽然时间会改变一个人,但负伤之后被抛弃,留在胡先开心里的是什么?如果留给胡先开的是仇恨,他的仇恨很可能带着并州城一起覆灭。他们给胡先开一支军队,可不是让胡先开去找晋绥军复仇的,而是保护!“我觉得司令还是有些担忧,他的担忧有时候虽然没有理由,但感觉却很准,找谁谈,都不如直接找司令谈,他在这方面,从来没有看错过。”
姚鹏举认为,赵志国有一个很强的优点,是别人不能比的,就是在看人的直觉方面。“你认为老赵怎么样?”
马修文饶有兴趣地问。“自恋,忒自恋了,要不是我打不过他,我一定好好治一下他臭屁的毛病。”
姚鹏举一脸不服的样子。每一次他对赵志国的挑衅,都是以他失败而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