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位女大人就这么产生了,不能说改变这个朝代,改变这个时代固有男主外女主内的生活模式,但还是在某些方面,让闺阁小楼里的女子,不再执着于小楼门前的一亩三分地。当然,这个变化也是别人被迫给予的,有句话叫做玲玉在前,有了秦富这个完美的大众情人,他们发现,原来女子也可以妩媚清雅,美丽动人,可以意气风发,指点江山,如此,又怎么会满足只会守在闺阁小楼里的女子呢?模仿之风兴起,于是有女儿家开始注重管理身材,有的开始拿起书本,朗读史书经诗,修养气质内外,看得书多了,便犹如开了灵窍,想法多了主见有了,便有了更多的可能,不过,这些都是需要时间慢慢来发展的,便按下不表。“至于你们蒋家跟苏家的争执,朕也不能偏向谁,不如你们就问问秦富,她是认父亲,还是认夫郎,你们私底下解决吧。”
这个结果再好不过了,大家自然说好。其实昨日里蒋大人气势汹汹的闹在皇帝面前,不能说就没有倚老卖老的嫌疑,他知道秦富的事情迟早有一天要闹在明处,为了不让龙川拿住把柄说事,就只能算计皇帝了。而龙川也未必就不知道蒋大人的心思,可他却不得不陪着演下去,俗话说一步错步步错,他就该在蒋大人闹起来之前,就去王府拿人,事情也不会被动成这个样子。如此好了,丹书铁券没有收回来,封号没有收回来,还要亲自给自己扣个贤名,给秦富无上荣光,让史书记载,流传千古。这可是史上第一位女大人,光这一条就有多少神秘笔墨,龙川已经可以想象,怕是自己这个皇帝都要成为她的陪衬,旁人议论更多的,只会是他如何提拔重用这位女大人!至于昨天晚上,只不过是借着李静思的手来恶心蒋家跟苏佾罢了,龙川又不傻,他当然知道苏家跟蒋家都是聪明人,又怎么会因为这明显的算计离心呢,除非李静思跟苏佾昨晚滚在一起……可惜啊!无事退朝。蒋大人很是欣慰,觉得秦富让自己很是骄傲,他对蒋锐冷言冷语惯了,夸人很不自在,又觉得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纠结之下,神色复杂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的小女儿,真的是长大了。”
蒋锐也看着她笑。秦富眼神飘了一下,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她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的“小女儿”。蒋大人慈父心肠,想来也是念着这个场景千万遍了,此时要是真正的主在,恐怕也是要喜的热泪盈眶了。“回家?”
蒋锐看了看空了大半的朝殿,试探的开口。秦富回神,颔首微笑,“回家。”
没想到最后热泪盈眶的是蒋大人自己,秦富看在眼里,不能说没有触动。苏佾沉默的站在不远处,看着人家其乐融融说说笑笑,倒也没有多么激动,他是多么睿智的人,怎么会算不到今日的结局。当初想着,若秦富回来自己定要不惜一切代价留她在自己身边,跟她相比,什么矜持礼规都不大重要了,如今……没什么想法了。两家的马车停在一处,苏佾踩着凳子上了马车,想起什么似的又停下了脚步,侧头吩咐阿右,“将马车上的炭盆给蒋大人送过去。”
阿右沉默着送了过去,不一会儿多了一个人的脚步声回来。“老师,安安……”“安安是我养大的,永远也不会离开我,秦大人若是记得她也是你的孩子,就抽空回来看看,要是不想见到我,来的时候提前差人来说一声,我避开就是。”
清冷寡淡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说完又是一阵沉闷的咳嗽声,秦富盯着暗紫色的车帘,突然就哑口无言定在了原地。她知道自己并不适合带着安安,对比起来,确实待在苏佾身边更加好一点,便抱拳行礼,“那就辛苦老师了。”
马车里一阵沉默,“阿右,回去吧。”
阿右没有看秦富,心里有些愉悦的松了口气,直接一跃跳上了马车,马鞭一挥,带起一阵凉风出了宫门。他并不是坏人,只是看不得苏佾卑微讨好的模样,他是上京朗朗如月的公子,神袛的模样,菩萨的心肠,什么时候被人这样糟践过!又想,这情情爱爱真是比砒霜都要毒,毒心更甚。而这边,蒋家来了两辆马车,一辆给了蒋大人,蒋锐跟秦富坐另一辆。两人都有心事,蒋锐先没忍住,压低声音道,“妹妹,作夜我跟父亲也跟老师在一处,当时都要离开了,突然两个小太监吵架,泼了一盆脏水……”“我知道。”
秦富揉了揉眉心,打断蒋锐的话,“我知道那些话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只是没想到皇上是这样一个小肚鸡肠,斤斤计较的人,她不是最爱李静思的吗?怎么连自己的女人都算计?呵!”
最后一声冷笑,就是在笑帝王的诡谲自私,“什么事情在他们眼里,都抵不过自身利益重要,他也不晓得反省,为什么这么多年了,李静思还是对老师念念不忘,不是因为爱的够深,而是因为有人不够爱!”
蒋锐在脑中想了很久,似有所悟,“你怎么知道?”
秦富冷哼,不屑的伸手理了理袖口,“女人啊,只有女人才最了解女人。”
“妹妹,这个世间,也怕只有你一个将情情爱爱挂在嘴边了,什么爱不爱的……一个家里男人多女人珍少,甚至更多,都是凑合着过的,生了孩子就是一家人了,没人会计较那么多。”
“你呢?也这么认为吗?”
“以前我觉得这样很正常,虽然心里厌弃,但并不觉得有不妥,有不妥也是自己的问题,但后来看着你,突然就不那么觉得了。”
蒋锐眼里闪着亮亮的光,脸上也含了三分羞意,侧头沉思的时候,真的跟秦富很是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