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事实上,在他们进入长公主府当差之时就经常能够看见这些重臣。只不过近十年来长公主已经许久没有接见过这些重臣,不知近日来又为何频频与这些重臣相见。不过,便是如此也没人敢说什么。软榻上,昌月长公主接过贴身侍女递过来的茶浅饮了一口,这才舒服的发出一声喟叹。侍女见状,有些好奇的道:“公主,您不是一向不见这些老大人吗?怎么今日却又面见了?”
昌月长公主道:“事急从权,这次朝中是有人犯了众怒了,所以这些大人们一而再再而三的登门。”
侍女诧异:“在当朝最厉害的几位老大人这里,难道也会有难题吗?”
闻言,昌月长公主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神色,位高权重又如何?不照样是凡人,照样有许多解决不了的事情吗?她道:“世人总以为人越是站的高远,烦恼就越少,但却没有人知道,站的越高,烦恼就越多。”
侍女闻言垂下头,昌月长公主轻笑一声,这才淡淡道:“近日来京城之中的消息可曾打探到了?那位在城门口闹事的薛姑娘的身份查探清楚了吗?”
“回禀殿下,派去打探消息的人已经出去七天了,想必很快就能回来了。”
“嗯,届时消息出来了看看,要是合适,就在府中办个赏花宴把人请过来。”
如今京城早就传遍了薛青青的事迹,贵为长公主的她当然是知道的,对于这个刚到京城就扬名的小姑娘,昌月长公主心中是有几分欣赏之意的。能有在如此情况之下不卑不亢且这么快思索到应对方法已然是很棒了,何况这女子的应对之策这般出彩。侍女虽有些讶异郁昌月长公主对那位薛姑娘的看重,却没敢问什么,只低低应了一声好。“行了,你下去吧,让章嬷嬷上来陪我说说话。”
昌月长公主挥退下人,面上看着闲适,声调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侍女当然不敢拂了这位主子的意,当即就应声下去了,不多时,章嬷嬷出现在屋里。她笑眯眯的走上前煮茶,随意的对着坐在一旁的昌月长公主道:“今日几位老大人来可是给殿下带来了难事?”
昌月长公主回神,笑着摇摇头:“没有,嬷嬷不必担心我。”
“既然如此,为何殿下仍是有心事?”
昌月长公主失笑,片刻之后又顿住笑容,“嬷嬷,你说朝中留着耿山如何?”
闻言,章嬷嬷手中的动作一顿,随后她面色如常的道:“奴婢不理解殿下的意思,但奴婢相信,朝中的几位肱骨之臣和殿下一定能做出对我大燕朝最好的决策。”
苍老的声音掷地有声,没有一丝迟疑。昌月长公主闻言唇角扯出一丝笑,可眼里却没有任何一丝笑意,顿时间,屋内只于章嬷嬷煮茶窸窸窣窣的声音和昌月长公主无畏的笑声。片刻之后,昌月长公主这才低低叹道:“是啊,嬷嬷都知道的事情,可恨陛下却仍是拎不清,朝中再留下耿山这个祸害还不定会再发生什么呢!”
“殿下,慎言。”
便是在长公主的府邸之中,也不一定能够保证没有别人的耳目,更何况,这府上的人心本就在各方浮动。昌月长公主冷冷一笑:“便是让我那皇弟听到了又如何?耿山这些年作恶多端,本就当不得国舅二字,陛下对他袒护良多。可如今耿山居然对镇南王府动手,他真当我边疆几十万士兵是泥捏的不成?便是真的拿回了镇南王手上的兵权又如何?难道我大燕皇室就可以对得起天下间的黎明百姓吗?陛下以为他拿回了镇南王手中的兵权就能高枕无忧,却从未想过拿回了镇南王手中的兵权反倒是大乱的开始。卫家满门祖祖辈辈替我大燕守卫边关国门,我们不说好好对待人家就算了,如今居然图谋到别人身上,陛下是真怕我大燕乱不起来吗?”
听到昌月长公主这番大逆不道的话,章嬷嬷焦急的道:“殿下!”
即便昌月长公主是当今圣上的嫡亲姐姐,又对他有大恩,这样的话传出去只怕也会让姐弟二人生出嫌隙。更何况其他有心人听到?昌月长公主道:“边疆几十万士兵之中,至少有十万是边疆本地人,在那些人看来,卫霆就是他们的天。就算把虎符拿回来又如何?只怕手上持着虎符也号召不动这些兵。镇南王手中的权利过大我当然清楚,但正确的做法是应当徐徐图之,而不是如此不知所谓的大开大合,陛下这是在拿他的声名在赌。”
章嬷嬷怔住,半晌才叹了一口气,“殿下既然知道,又何不规劝陛下呢?如今能够规劝陛下的,也只有您这个当姐姐的了。”
虽说天家无情,但当今毕竟是自家主子一手扶上帝位的,且他们自来就是嫡亲的姐弟,其中亲密自然不用人多提。要说自从先帝和先太后去后满朝文武之中能够规劝当今的人,也没几个了,而自家主子这个当姐姐的,是一定能占其中一个位置的。昌月长公主摇头叹气:“我已十年不插手政事,现在开口不是好时候,且如今他只让耿山动手,并没有大喇喇的表现出这个心思,我自然也不能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