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秀玉笑道:“那哪里能,上次已经添置了不少了,你的俸银还没下来呢,再添置就没银子了。”
宁远珩微微蹙眉:“上一回大伯不是刚寄了银票过来吗?”
凭借着上回大伯寄回来的银子,就算他一直做白工没有俸银也够他们二人吃穿不愁的。听他说起这个,卢秀玉心间一紧:“总要留些银子给你打点,大伯寄银子过来就是让你打点关系的。”
想到那些银子的去处,她心中有些担忧,那些银子如今可是没剩下多少了,除了一部分被她补贴了娘家之外,剩下的她都拿去做了别的用处。宁远珩不以为意的道:“这个你不用担心,如今朝中正是用人之际,只要做好实事就行。”
关于升职这一块,他有上辈子的记忆,如今又背靠大树好乘凉,想要走出康庄大道并不难。至于打点那些人,能打点的起的没什么用处,有用处的打点不起,何必呢?左右他也算站了队的人,这段时间以来他已经打探清楚了那位世子爷的脾气,就算他不喜他和那女子曾经的关系,想必也不会怎么样。为君者,务必要有容人之度,上辈子他可是见过那位世子爷恩威并施的手段的。卢秀玉闻言神色一僵,但她还是强撑精神道:“夫君说的是,不过我觉得既然是为官,自然是手头有些银子好一些,我听闻不少官老爷私底下都有置办产业,我攒着到时候也去城外置办个庄子。”
“在这里不会停留多久的,没必要置办这些。”
说到这里,宁远珩看了一眼妻子,想到她应当也是补贴了一些到娘家,遂没说什么。卢秀玉不由盼着下个月早点到来,等到宁大伯那边再给他们寄来一些银子作为支撑,这样要是哪天丈夫查起账来也有个说法。想到这,她不由有些埋怨自己的出身,只恨自己不是官家出身,不仅没得娘家的补贴,还要自掏腰包去填娘家的胃口。就在此时,她想起了前段时间跟那些夫人聚会的时候有一个夫人说起的话,顿时就问道:“夫君,您说我能不能跟其他人一块儿合伙做生意?”
宁远珩皱眉:“我们私下置产是私下置产,跟人家合伙又不一样了,秀玉,可是别人在你跟前说了什么?”
如今刚来到这这地方上任不久,他知道城中不少人都想跟他打好关系,有些人有小心思是正常的。可他是个稳妥的人,怎么可能为了这三瓜两枣就掺和进其中?借了他的名堂,谁知道那些人会做出什么事情?到时候追究起来他定然是头罪。看他的态度卢秀玉就知道这事情成不了,没有火上浇油,只是低头应道:“夫君说的是,是我考虑不周。”
宁远珩:“秀玉,那些人既然找上你,定然有所图,我们初来乍到,对这些事情还是不要涉及的好。”
卢秀玉心不在焉的点头。这一日,卢秀玉收拾好自己就要出门赴宴,这县城虽小,却还算富饶,那些商家的夫人小姐都很喜欢请她去赏花赏茶。卢秀玉知道这是她县太爷夫人的身份在,所以其他人才如此捧着她,但她很是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因此近来也时常给面子的去赴宴。岂料,她刚走到后院马厩,就见前头匆匆跑来一人,口里还叫着夫人,这府中还有谁能叫夫人?可不就是她一个吗?此时,喊着夫人的那人已经到了马厩处,见了她当即就低头行礼:“夫人,老爷在前头叫您呢,说是有事。”
卢秀玉诧异:“老爷叫我?这个时候他不是正忙吗?是怎么回事儿?”
来人本就是宁远珩身边的贴身人,又怎么会告诉卢秀玉?只低头说不知道。看他那样子,卢秀玉心中没来由的一阵下沉,总觉得这不是什么好消息,她也顾不得夫人的礼仪,直接跟着人走了。出乎她意料的是,这并不是通往前面县衙的路,而是后院书房,推开门看见脸色铁青的宁远珩,卢秀玉有些紧张。她强打精神道:“夫君,你怎么在这儿!我以为你在前面呢。”
宁远珩没太理会她故作柔弱的姿态,只是从一旁的抽屉里拿起一个包裹丢在桌上,“我不在这里,怎么会发现这些?”
看见那个包裹,卢秀玉面色发白,她苍白着脸要解释什么,却被男人狠狠擒住了手腕,他的声音沉得要滴出水:“你写这么多败坏她的信做什么?你究竟想如何?”
他心中愤怒无比,本来他只是回来放东西,本想着放进那个不常用的抽屉,哪知道里头居然有这样的东西?这一沓子书信里头一字一句全都是在写薛青青如何出格如何不好,如何愧对满天下的赞誉。他实在想不通,她跟薛青青有什么深仇大恨需要用这样的方式去害薛青青。同时,他心里也有一分后怕,好在他及时看到了这些东西,要是让她送出去了,到时候镇南王一脉查下来,他还不知道何去何从。好不容易搭上的这根线,宁远珩可不想破坏一丁点儿,在选地方的时候他都没麻烦镇南王府,就是为了留住这个人情,以便于将来发挥更大的价值。他哪里知道卢秀玉这么蠢?如今薛青青已经闻名于京城了,更是在仕林圈子之中备受推崇,她这样做固然能抹黑薛青青,却也是以卵击石。看见那些东西,卢秀玉已经知道自己完了,她白着脸,不知道要说什么。见她不说话,宁远珩捏着她的手又紧了几分,几乎是咆哮道:“说话啊!你这是干嘛!你又想怎么样?”
从来只见过他温柔备至的一面,又哪里见过他这般恼怒凶狠地样子?卢秀玉只觉得一股怒气直充脑门,当下也顾不得什么,径直甩开了他的手:“我怎么了?我怎么了?我不过就是实话实说罢了,你敢说我说的这些不是真的?她薛青青有什么资格被这么多人赞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