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是真的吗？”
商席玉一双眼睛狐疑的盯着商晚凝，他这个女儿多有本事，他是知道的，会因为这样的事情就吓得魂不附体吗？商晚凝被商席玉这样一怀疑，楚楚可怜的一颤，躲进许沅的怀里什么也没说。她这模样看上去太过可怜，就连在一旁看戏的众人也不由得偏向她。本来就是个养在庄子上没什么见识的小姐，就算后来回京误打误撞有了大造化，可也没见过那残忍的杀人场面啊。别说元姝郡主这么一个娇娇小小的姑娘了，就连她们这些三四十岁的妇人也没见过，被吓到是情理之中。这样想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为商晚凝说话。“商尚书，元姝郡主撒谎对她也没什么好处啊。”
“就是就是，她年纪轻轻，看见那样的场面怎么能不害怕？就连侍卫们都吓得说不清楚，元姝郡主一个小姑娘，没吓出一身病就已经是顶好的了。”
“对啊，依我看哪呐，商尚书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去告诉李家人和张家人，那群歹人或许还没跑远，现在去追可能还追的到。”
她们七嘴八舌的建议着，商席玉也听进去一两条。李老夫人是现在李家的家主，虽然她是外嫁女，张家妇，可李老夫人对李家的重要性不用细说，如今李老夫人和张氏死在商府，他无论如何也要通知李家人来给李老夫人收尸。他颇为头疼的揉了揉额角：“去，拿我的帖子递到李府和张府去，把夫人和岳母受害一事告诉他们，让他们来人拿个主意。”
他还是对商晚凝的说法持怀疑态度，可商晚凝的话并没有任何错漏之处，这件事无论怎么看都像是歹人趁着他大婚后院空缺而谋财害命。至于真相究竟如何，商席玉是没资格继续查下去的，只能等李家的人来决定。发生了这样的事，商席玉和沈寒烟的大婚算是彻底被毁了，宴席上其他人也有些不安，虽然他们在前厅，可大家也觉得这件事晦气，避都避不及怎么会愿意一直待在这里？不断有人向商席玉请辞，商席玉心烦意乱，直接全部应下。不消半刻，这院子里剩下的人就不足一半了。李家的人来的很快，商席玉带着人亲自去接，他原以为来的人会是被李家当做下一任家主培养的李家大老爷，没想到来的是李家二房。商席玉压下心里的疑问，赶紧迎上去：“您可算来了。”
李家二房的老爷年过三十，比商席玉小几岁，算是李家存在感最低的一个人，在朝廷里也只捞了个没什么实权的礼部侍郎的位置，商席玉不清楚为什么李老夫人被杀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让李二老爷来。但这是李家的内部决定，他也无权过问。“姑母在哪？”
李蕴松刚下马车，就疾步往里走，面上全是担忧与焦躁。“在夫人的院子里，我让人把院子围了，没有人敢进去。”
商席玉在李蕴松前面带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仔细告诉我？”
“这……我当时在前厅，并不是亲眼所见，我怕我说错什么倒是影响大人的判断，小女商晚凝倒是亲眼所见，大人待会儿可以问问她。”
商席玉好歹是个尚书，而李蕴松不过一个礼部侍郎而已，真比起官阶来说，李蕴松比商席玉还低一级，可李蕴松是李家嫡支，就算商席玉官位更高，他也要捏着鼻子低声下气的管李蕴松叫大人。“商晚凝？”
李蕴松顿了一下，不确定的问，“是元姝郡主？”
“是，就是她。”
李蕴松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的往里走。很快到了前厅，李蕴松看见了许沅怀里那个脏兮兮的少女，他之前在宫宴上见过几次元姝郡主，可他是外臣，离得远，没仔细看过这元姝郡主的容貌。如今一见，倒是被惊艳了一番，商晚凝完全捡着商席玉和张氏的优点长，虽然如今的盛京流行弱柳扶风的病美人，可商晚凝这张明艳张扬的脸也能让无数男人心动。李蕴松想起自己所知的那些消息，暗叹了一声，不怪靖王殿下和端王殿下都对自己这个表侄女感兴趣，她这模样，确实容易让人心动。“你就是晚凝吧？”
李蕴松上前，像是没看见许沅的仇视目光一般，十分自然的开口，“我是李蕴松，是你的表叔，我在家行二，你就叫我二叔吧。”
商晚凝小心的上下打量着面前的人，李蕴松，她倒是也记得，前世在李老夫人死后，他这个在李家从不起眼的人杀了自己的兄弟，坐上了李家家主的位置。商晚凝后面和李家杨家作对，基本上是在和这个老狐狸周旋。他远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商晚凝收回视线，微微一咳，声音带着沙哑的点了点头。“二叔。”
“我方才听商大人说，表姐和姑母被歹人所伤之时，你在现场是吗？”
李蕴松的眼睛盯着商晚凝的脸，看上去是温和长辈的眼神，可这层保护下蕴藏着他的探究，“你可否和我们一起去现场看看，在把所有的事情都详细的告诉我们？”
许沅有些不满，她觉得晚凝的身体都这样了，商席玉这个做父亲和李蕴松这个做二叔的怎么都不关心一下？她刚要开口拒绝，手就被商晚凝捏紧了。许沅下意识闭嘴，低头去看商晚凝的脸。商晚凝给许沅使了个颜色，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又在许知之的搀扶下起身。“当然，如果能帮到二叔，早日找到杀害母亲和外祖母的凶手，晚凝义不容辞。”
李蕴松挑了挑眉，他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清楚大概是怎么回事了，他和商席玉一样，不相信那个秦嬷嬷会舍命保护商晚凝。可他方才那么问商晚凝，却没从商晚凝的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破绽。他收回视线，点了下头：“既然如此，我们赶快去吧。”
“是是是，咱们快去吧。”
商席玉带着李蕴松和商晚凝往张氏的院子走，他们刚走到院门外，一股冲天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就算没打开院门也能猜到里面是什么样的惨状了。李蕴松见商晚凝的身体颤了颤，更紧紧的靠在一旁的婢女身上，温和的问她：“你没事吧？需要休息一下吗？”
“不不用了，晚凝只是想起来当时发生的事情，有些害怕……”见她声若蚊蝇，纤细的身姿还虚弱的被婢女扶着，这副可怜模样，让李蕴松下意识怀疑自己，难道真的是他想多了误会她了？可很快，李蕴松又放弃了自己的想法，扮猪吃老虎的人他可见得多了，他自己就是个中翘楚。这个元姝郡主从小在外长大，回到京城却有魄力和父母闹翻，后面又救人写时疫药方靠着自己荣获郡主之位。这样的女人，一定不是普通的柔弱女子。她越是表现得这么可怜这么柔弱，李蕴松越觉得她有问题。“你们，把院门打开。”
商席玉指挥院门外守着的两个侍卫。“是。”
侍卫们把门打开，那一院子的残尸没了遮挡直接映入眼帘。商席玉和李蕴松手里是沾过不少人命的，他们对这样的场面虽然惊讶但也不会有太大的反应，反而商晚凝为了做戏做全套，扶住许知之立刻往旁边吐了出来。她的动静太大，商席玉和李蕴松不由得都看向她。商席玉见商晚凝害怕成这样，原本对她的七分怀疑一下子降到了三分，可李蕴松却眯起了眼睛。他疑惑的问：“郡主不是差点落入歹人之手逃出来的吗？为何现在见到这场面还会这么大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