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尚未大亮,楚云歌盯着两个黑眼圈一头从床上扎起。她匆忙穿上衣服,原本是想去将夜璟辰抓起来进宫,谁知刚一开门,这男人就在她的门前。“你……”她下意识后退,眼中带着几分疑惑。“你在这干嘛?”
夜璟辰一声不吭,扭头,迈步,楚云歌晕头转向的跟上,莫名其妙就到了王府侧门处。“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她伸出一只手,拦住了男人的去路。一辆马车缓缓停下,南风行礼:“王爷,都已经准备好了。”
夜璟辰颔首点头,楚云歌“啊”了一声,还不等反应,就已经被人推上了马车。而车内,还有一人——穆青坐在角落,看到楚云歌,呵呵一笑。“王妃不是说不回来么?”
楚云歌皱眉冷哼:“早知如此,还不如不回来!”
一道幽冷的目光从另侧传来,她下意识缩了缩脖颈,只见夜璟辰轻动,薄唇一绷,不知在生什么气。穆青又咳一声:“等会进了宫,王妃可得好好为我们王爷辩白呀,昨夜你将王爷带出来,已经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了,说不清楚的话……后患无穷。”
“你威胁我?”
楚云歌更怒,这两个没一个好人,只有她向一块面团,任人揉捏。“够了!”
夜璟辰声出,大手一挥,竟直接将穆青的衣领抓住,丢出了车外。车厢瞬间安静下来,楚云歌翻了个白眼,唉声叹气的靠在了车壁上。一路晃晃悠悠,在一声“到了”后,她猛然回神。夜璟辰如今还是罪臣之身。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进去,会不会被人抓住?事实证明,这些担心显然多余,守城门的侍卫面色虽变,但还是恭恭敬敬,二人一路到承乾殿,畅通无阻。彼时,早朝已下,殿内还剩下几位朝中重臣,不知道在商量什么。看着管事太监那吃惊的目光,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嘶,好凉。不多时,有人出来宣召,夜璟辰毫不畏惧,反而大步入内,楚云歌挺直腰腹,也跟着入内。“璟王,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道你现在应当出现在何处?”
果不其然,皇帝勃然大怒,将手中奏章噼里啪啦的全部丢了出来。楚云歌下意识躲了躲,谁知皇帝也指着她骂了起来:“还有你,你此刻不在江南,在此处做什么?是也想跟着去流放?”
“皇上,我有要事要奏!”
楚云歌行礼,“咚”一声跪下。几位重臣并未被遣散,均是站在一旁,低眉顺眼。这么多人在场,将事情闹得越大越好。“我听人说,朝中有人因璟王消失半月,而他不愿说出行程一事构陷他与徐家有染,遂快马加鞭赶了回来,还请皇上听我一言。”
皇帝并未言语,坐在高处,一动不动。楚云歌继续说道:“那半月,璟王殿下是在护送我去江南,并非如同他人所言。”
“什么?”
一旁的太尉率先出声,显然有些不信。楚云歌已听人说了,这位太尉,乃是构陷夜璟辰的首要人物。“我看璟王妃真是胡搅蛮缠!朝中大事,岂容你一届妇人置喙?若真如你所说,璟王为何不肯说出实情?再者……”“你一月前就已经出发,就算脚程再慢,也碰不上璟王,何来护送一说。”
太尉拱手行礼,颇是义愤填膺,恨不得当众就斩了夜璟辰似的。还跪着的楚云歌迅速抬头,争着说道:“皇上,太尉说的不错,这其中的确另有隐情。”
她做出一副为难模样,咬着唇瓣,接连叹气。“你倒是说说,这其中能有什么隐情?”
皇帝拍桌,怒视二人。“我本来是一月前就已经出发的,可在半路上突然发现世子在马车上,一番盘问之下,才知道是世子舍不得我,才偷偷上了马车……”她省略苏灵衫一事,毕竟这种情况,还是越简单越好。“我怕路上出事,就独自骑马带着世子回了王府,这事发生时,我母亲就在车上,您若是不相信我母亲,大可以去问舒嫔娘娘,舒嫔娘娘也看到。”
“后来回了王府,王爷同我大吵一架,我一气之下离开,谁知麒儿又跟着我来,我没办法,只能带着孩子一起去江南,在路上……”夜璟封的身影一闪而过。算了,还是不早说大皇子了,传出去不知那群人还要怎样非议。虽然夜璟封已经回京城半月,但皇上这里却没有动静,显然他也是没说出二人相遇的事情。“在路上遇到了匪患,颠簸非常,后来在镇子上休息,正好撞到叛军,在我和世子遇险之事,是王爷及时出现。”
她跪着向前几步,连忙说道:“皇上,王爷真的是被冤枉的,像容妃那样嚣张跋扈的人,怎么能成大事?王爷再蠢,也不会和他们勾结呀!”
此话一出,她迅速捂嘴。完了,说错话了。“父皇。”
还好皇帝只是神色一暗,并未多说什么,他摩挲着手指,扭头看向自己的儿子。“你说,她说的是否属实?”
夜璟辰跟着跪下,面色寡淡,嘴角却有些莫名的弧度,却始终未言语。楚云歌急了,她拉了拉夜璟辰的衣服,挤眉弄眼。“你说呀!夜璟辰,你想害死谁呀,你快点说话呀。”
她挤出几滴泪水,转身朝着皇上磕头。“云歌自知无才无德,配不上璟王殿下,可事已至此,殿下就算心里有怨,也不止于此。”
“难不成救我送我,就如此见不得人吗?殿下宁愿流放,都不愿意说出。”
她哭的梨花带雨,昏天黑地,险些两眼一背晕过去。太尉皱眉怒斥:“你这无知妇人,这种夫妻间的阴私,在此处哭诉什么?这是承乾殿,不是你丞相府,我看丞相真是把你养成了愚昧无知的女子。”
说完转身,向皇帝拱手:“皇上,若是三言两语就能洗脱谋逆的罪名,那日后朝中纷纷效仿,百年基业,岂不毁于一旦?臣,恳请皇上三思呀!”